胡亮洞穿了我的心思,他摇头不干:“这不行,今晚我已经留下来对付库恩了,明天怎么都该换我出去了。”
我看了看大口吃肉的张一城,为难道:“难道把张一城留下来,他肯定不同意!韩小强现在连只鸡都杀不了,让他照顾杨宁,不如让杨宁照顾他。再说了,只有你会德语,你不留下来,怎么保证库恩不会放疯干傻事?”
胡亮望着跳动的火焰,轻松道:“这你不用担心。库恩跟我提过,这些年他几乎天天都到雪谷外面找保险柜,还有找寻九年前跳伞逃生的戈沃罗夫。明天库恩会跟我们一起出去,助我们一臂之力,没有我在场,你们怎么和他交流。”
“那怎么办?留下韩小强和杨宁在洞穴营地里?” 我犯难道,洞穴里并不安全,雪豹的惨死就是证明。
“带着他们出雪谷,会拖慢脚步。韩小强手上拿着枪,不用太担心,又不用他上去拼命。”胡亮解释,“库恩住在这里9年了,不还活得好好的,豹子的头断掉,那或许是个意外。”
我还是不放心地说:“豹子可以一枪打死,那日本鬼子怎么办?我刚才和张一城走到雪谷里,碰到两个鬼子,差点就死了。”
“还有鬼子?”胡亮有些意外。
“可不是嘛,要不是有人出手相救,你恐怕就见不到我们了。”我说完,便把被救的经过讲了一遍。
胡亮不作推断,和我一样,想不出是谁开枪打死了鬼子。不过,胡亮还是想把杨宁留在洞穴营地里,带她出去一样会加重病情。营地条件虽然不好,但总比雪谷外面好一千倍。只要把火堆熄灭,手电不要一直开着,日本人进来了也不可能马上发现有人。在黑暗中,我们只需要一圈堆立的石头,做为预警之用,闯进来的野兽或者鬼子肯定不会发现石圈的存在。当听到石头掉落的声音,韩小强就能马上提高警惕,应付闯进来的危险。
我不得不承认,这是唯一的办法,只能把韩小强和杨宁留下。胡亮看我答应了,然后站起来,去跟张一城、韩小强讲了想法,他们一开始和我一样不同意,最后却都被说服了。吃饱后,我们就找了很多包着冰膜的石头,围在营地旁边,像一个伏魔圈一样。库恩从头到尾都热心地帮忙,偌大的石圈,有一半都是他垒起来的。
吃饱喝足,又垒好了石圈,疲倦的我就不停地打哈欠,忙活了一晚上,根本没有睡觉。除了库恩,我们都撑不住了,眼皮子粘上后就很难再睁开。库恩用德语跟胡亮说,他来守营地,叫大家放心地睡。库恩拿枪的姿势,以及敏锐的感觉,都像一个军人。通常军人的保证,不需要怀疑,说到便能做到。
我无力再站起来,背着杨宁走到洞穴营地,耗尽了体力。听到胡亮说库恩会守营地,我就钻进一个没尸体的帐篷里,在杨宁身边睡去。为了确保安全,我们没有分开睡,全都挤在一个比较大的帐篷里。如果有情况发生,大家能马上彼此照顾,不至于睡到一半,有个人被豹子拖走都不知道。
这一睡,我什么都不知道了,估计雪山崩塌了都不会起来。感觉过了好几个世纪,我才睁开眼睛,营地的火已经熄灭了,大家还在睡。我一醒来就赶紧摸了摸杨宁的额头,还是很烫,没有退烧的迹象。
胡亮等人也依次醒来,当我们走出帐篷时,库恩真的没有合眼,一直握着枪在黑暗中把守营地。我亮起手电时,库恩朝帐篷这边笑了笑,用德语问我们睡得还好吗。我揉了揉太阳穴,想要说话,可发声特别难,试了好几次才讲出话来。胡亮用德语跟库恩交流,问库恩要不要先睡觉,现在到雪谷外面免不了一番辛苦,没有精神可不行。库恩摆手表示没问题,他到雪山后极少睡觉,身体能扛得住。
收拾片刻,我对韩小强再三嘱咐后,接着就和库恩、胡亮、张一城跨出石圈,走出洞穴营地。走上通往地面的石阶时,胡亮用德语问库恩,雪谷外是冰川和森林,范围比雪谷还大,当年戈沃罗夫跳伞时,大概在哪一处位置。库恩坦言不记得了,9年前坠机的那天晚上,他依稀记得飞机下面有一条闪着银光的河流,别的就不知道了。
我听胡亮翻译后,眉头一皱,雪山上冷得血液都快变成固体了,哪里有河流,还银河呢!张一城也不大相信,估计库恩脑子乱了,以为天上的银河跑到地上去了。不过,库恩未必说错了,或许那晚他看到了什么,只是形似天上的银河而已。可雪谷外面会有什么东西,长得跟银河差不多,在天空上能看到的话,肯定不会太小,应该很容易找到才对。
我带着无数的疑问,在1943年的那一天迈出洞穴营地,却没有想到令人震惊的答案正埋伏在前面。
《死亡航线》29.幸存者
洞穴营地在雪谷一处不显眼的地方,爬出来的时候,出口处好多白雪和冰石,一不小心就打滑了。我从黑暗中脱出来,眼睛立刻很痛,如针扎一般。虽然天色灰蒙蒙的,但风雪暂时停了,雪雾也消散了。我站在软绵绵的雪地上,好一会儿才重新打开眼睛,望着银色雪谷的出口。
库恩告诉我们,出口离营地不远,走半小时就能到达。天气好的话,远远地就能看到雪谷出口。胡亮凝望雪谷前方,像是在想些什么,我问是不是担心杨宁的病情,可他却说那天的红烟柱好像是从雪谷外升起的。张一城最后一个从石阶爬出来,听到胡亮的话,他马上就问什么是红烟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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