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克尔的脸具备了耿直、善良、慈悲、知性等一切人性的善良面,却因些许表情的变化,彻底变成狡猾的“恶”──那是可怕之处。
“──厉害。”竹林明不由喃语。
“信代她……”突然,桥本低语。
“嗄?”
“杀死信代的家伙,平时一定有张温柔、正经的脸。不,他在刺着信代时,一定还是一脸温柔的。”桥本的声音带着颤抖。
“桥本同学──”
竹林明一直凝视那张浮现在放映机的白光里的脸孔……
“不是吗?”听了片山的话,竹林明失望地说。
“乍见之下一点不差。”片山把竹林明带来的刀鞘摆在桌上。“可是,跟这把刀配在一起时,竟然不合。这是不同的刀的刀鞘哦。”
“可是,他为何把它藏起来呢?”晴美一面预备晚饭一面说。
“也许不是藏,只是掉在那里……”
“好生失望。”竹林明叹息。“你呢?福尔摩斯。”
也许因着回到片山家的关系,福尔摩斯十分惬意地在坐垫上拖成一团。妞儿则因“主人”回来了,很顾忌地跑进里头的房间去了。
“福尔摩斯也有搞错的时候。对吧?”晴美喊。福尔摩斯好像生气似地“嘎”地叫了一声。
“它生气啦。你伤到它的自尊啦,是不?”片山说。
“好像在抗议什么──喔,我来帮忙。”竹林明站起身来一同端餐具。
片山盯着刀鞘看了良久,说:“──慢着!”
“怎么啦?你不饿?”
“不是!我吃!绝对吃。”
“知道啦。难看死了!”
“不是说那个。懂吗?假如说,那把刀是桥本的,或者是桥本知道出处的刀。可是因着某种情由,他把它藏了起来。那个情形下,假使有人调查他的房间,发现了那个刀鞘,当然就以为是那把刀的──可是一查之下,发觉是不同的刀的东西!”
“有点明白了。”晴美说:“这样一来,桥本的嫌疑就完全澄清啦。”
“如果什么也找不到,大家会以为凶手把刀鞘扔掉了,或者藏在别的地方。可是一旦找到了,而且知道是别的──”
“大家就不会再怀疑桥本了。”
“有心理上的效果──福尔摩斯,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福尔摩斯不答,反睡觉去了。这是肯定的信号。
“那么,毕竟是桥本──”竹林明说。
“那个不懂。不过,如果问起有关的事,他一定会说‘这是以前用过的刀鞘。原来掉在那种地方’什么的敷衍过去。”
“桥本很聪明的。”竹林明说:“不过,胞妹被杀,他对凶手的憎恨可想而知。如果找到凶手的话,可能会杀了他。”
“他爱护妹妹嘛。”晴美话中带刺地望望片山。
“真不明白。”片山完全没察觉。“野田惠子、桥本信代、荻野邦子……除了邦子之外,其余两个怎样联系呢?”
“从那四个人问不出野田惠子的事?”
“完全不行。那个校长根本不懂人类心理。”言下之意,好像是说自己很懂似的。“若是有人来讲就感激不尽了。”
传来叩门声。晴美喊:“哪位?”
“──我叫长沼。”长沼和也的声音。“关于野田惠子的事,想和片山先生谈谈……”
片山和晴美对望一眼。竹林明急忙拿起鞋子,躲进里头的房间。
门打开时,长沼搔着头走进来……
第三章:科学怪人 上
1
为何我不生为男儿身?
──从戏剧部的房间窗口,可以望见位于上志学院高校邻座的美容健身课室。房间在二楼,越过围墙,可以俯视练习的情形。
一群中年妇人的难看肉体,裹在紧身衣或运动服内,正在冒汗──做着的人全神贯注,好像在做着什么很有意义的事。
“无聊。”水口聪子喃喃自语。
水口聪子之所以经常在校舍走廊上排练,当然是因着房间太小不能走动的关系;而从窗口可以看到那种不愉快的光景,也是理由之一。
若是那样,不看就好了嘛。
我知道。不过,对于极端厌恶的东西,人类总是转向它看。聪子的情形,纯粹是出于反感和厌恶之念。
她本身十分清楚,自己讨厌并受不了是女人的事。女人为何如此丑胖又衰老呢?想到这个就忍不住要从这个房间冲出去。
为什么我不生为男儿身?聪子常常这样想。很久很久以前,从小学时代起就这样想。
小学二、三年级时,喜欢戏剧的堂兄带聪子去看莎士比亚的话剧。聪子每次都动也不动地看得入神,使一起去看的堂兄更瞠目。
然后回到家里,聪子在家人面前,把刚才看过的剧中有印象的场面,用身体动作和手势正确地重演一遍,觉得很得意。若是喜欢那出话剧,她会去看几次,而且将主角的台词全部记在脑中。
可是,那种时候,聪子演的通常是“男角”。“哈姆雷特”、“马克贝斯”、“李尔王”……“罗蜜欧”太娘娘腔,态度暧昧,她不喜欢。她觉得“茱丽叶”比他勇敢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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