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的服务员关上了电梯门,电梯开始上升了。
达伦脸上的神采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他吃力地靠在电梯壁上,摇头叹息着说:“都是那该死的林德波夫案。”
“这和林德波夫案有什么关系呢?刑事大律师。”我曾经在这个案子上花了不少心思,所以无论是谁提到它我都会很关心。
“林德波夫一案激起了公众的‘嗜血性’。如果绑架一名二十个月大的婴儿就被判以死刑的话,那么以后又会有多少个无辜的被绑架者会因此而丧生啊。”
露比·达伦站在房间门口焦灼地等待着我们。她一见到达伦那副疲惫的样子,脸上的微笑一下子换成了担心的神色。
“卡莱斯,你看上去累坏了。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露比一边扶达伦进屋,一边关切地叮咛着他。
可是达伦就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他向我们摆了摆手,示意我们也进去。
我和林赛只好跟进了起居室。在这里就更找不到一丝一毫具有夏威夷特色的物品了。暗淡的家具,东方式的破地毯,暗色的木纹墙壁,这一切都和密歇根州的任何一家中档旅店没有丝毫分别。只有从窗口吹进来的凉爽季风提醒着我们这里是美丽的夏威夷。
露比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几个口袋,然后有些不情愿地递给了达伦,说道:“这些是给你的。”
达伦接了过来,随意地翻看了一下。他脸上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似乎是在说,这些不过是像在家里收到的早间报纸一样无足轻重。看过之后,他又随手把它们扔回到桌上。然后,他轻松地呼了一口气,脱下宽大的西服外套,随便地把它扔在了椅子上。我和林赛也依样照做,只不过我们把自己的衣服小心地放在了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我顺便瞥了一眼沙发,真是不容易,那上面模糊不清的花朵图案还隐约能够看出它有着夏威夷的特色。
刑事大律师坐到了安乐椅上,把脚搭放在面前的小凳上,然后就开始自顾自地卷着烟。我和林赛坐在了茶几旁的沙发上。达伦夫人有些不满地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就回到了卧室,并且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达伦看了一眼紧闭着的卧室门,半开玩笑地说:“露比总觉得有一天我会被累死的,其实我不过是装装样子来骗骗她。”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林赛,“乔治,从珍珠港基地回来以后,你就一言不发。我看得出来你对我的做法很不满。”
林赛好不容易才从沙发上坐直身子,那该死的沙发只要你坐进去就会陷下去。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是您的合作伙伴,我的任务就是协助您的工作,听从您的安排。”
“不过……”
“不过,”林赛接着说,“您不应该这样引导汤米·迈西,而且还暗示他伪称自己当时处于暂时性精神失常……”
达伦笑了笑说:“乔治,我们这四名委托人事先经过了周密的策划,然后他们绑架了卡哈哈瓦,最后并导致了乔瑟夫·卡哈哈瓦的死亡。现在他们面临的是二级谋杀指控,我们惟一的出路就是进行有力抗辩以便使得大陪审团不以谋杀罪定论。”
“对。”林赛点了点头。
达伦继续说:“这样的话我们就别无选择了,我们只能使事情向着对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既然汤米·迈西的精神失常对我们是最有利的情况,我们也只能依赖这惟一的一点了。”
林赛苦笑了一下,说:“我当然也不想证明福斯特克夫人精神失常。据我观察,她是我所见过的最审慎、最具自我控制力的女人之一。”也许泰拉也是这样的。
“那两名水手也不可能是疯子。”我说道,“他们不过是两个白痴而已。”
达伦边听边点着头:“是啊,白痴是不能作为抗辩的理由的……不过暂时性精神失常却是一个很好的理由。要知道这四个人全都犯有重罪,他们合谋绑架了乔瑟夫·卡哈哈瓦,同时他们还使用武器威胁受害人……”
“的确,”我插了一句,“汤米是其中惟一一名能博得陪审团同情的被告了。”
林赛用一只手的食指轻弹着自己的另一只手。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可是,无论怎样,谋杀罪名是无可驳斥的。不管是谁开的枪,这四名被告都同样有罪。”
“不对!”达伦提高了声音,“如果汤米·迈西因为暂时性精神失常而失手开了枪,他自然是无罪的……如果汤米无罪的话,那么其他人也自然不会有罪。想想看吧,如果谋杀事实不成立的话,那么谋杀指控就自然是子虚乌有了。”
林赛的眼睛吃惊地瞪大了,他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很显然这些笨蛋并没有谋杀卡哈哈瓦的动机。”
达伦严肃地点了点头,说道:“他们是像卡哈哈瓦一样的受害者。”
我反驳道:“我可不这么想。要知道当时还有福斯特克夫人和那两名水手也在犯罪现场。”
这时,房间里一片沉静,只有头顶的吊扇还在“嗡嗡”响着。
达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承认道:“我自己对这事也没有佰心,而且我以前从未进行过有关精神失常的抗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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