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说:“是的,这些我在案卷中已经看过了。可这并不能证明那几个人是清白的。”
陈不慌不忙地说:“那么泰拉·迈西的记忆力总该说明问题了吧。在短短的时间里,她的记忆力惊人地提高了。在她被袭击的那天晚上,她告诉警察她是在十二点至凌晨一点之间离开阿拉迈酒吧的。可是后来迈克因托斯警官发现在这一段时间内,那五名疑犯有不在现场的有力证据,于是迈西夫人就把时间改在了十一点半。还有,在她被袭击的那天晚上,她告诉过警察,当时的天色太黑了,她根本没办法看清那几个人的容貌,而且她也记不得车牌号了。可是后来,她居然又令人吃惊地说起了全部细节。”
我审慎地问道:“你认为卡哈哈瓦和其他人是无辜的?”
他耸了耸肩,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不过他说:“和迈克因托斯警官不同,陈·阿帕那只有在调查全部结束以后才得出结论。‘想法就像降落伞,只有张开后才能运行。’”他说完之后,又从兜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我,“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可以随时和我取得联系。这上面有我的警察局的电话号码和我家里的电话号码。”
我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要帮迈西一案的被告呢?”
他笑着说:“也许我只是想帮助一个来自像芝加哥这样一座大城市的兄弟警察,也许是因为达伦反种族歧视斗士的盛名已经传到了这个偏僻的小岛吧。”
我接着说:“据我所知,你并没有直接插手此案。”
他朝我笑了笑,说道:“是的。陈·阿帕那就要退休了,他已经太老了,到了该坐在桌旁给别人讲故事的年纪了。不过,有的时候他也会听到一些故事。”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似乎是想引起我的注意,然后又接着说下去,“就在出事的那一天晚上,有一名喝醉了的海军军官在迈西家附近游来荡去,很多人都发现他的裤锁一直是开着的。后来,迈西夫人又告诉这个喝醉的军官别担心,一切都正常。还有呢,就是警察在追捕福斯特克夫人等人的时候,不得不动用了武力,也就是鸣枪警示他们,最后才迫使他们停下车来。在他们停下车以后,迈西上尉又是一副骄傲自大的态度……”
陈·阿帕那说到这里,就站了起来。
他又向我说:“你要想和目击的警察谈一谈,陈·阿帕那会尽力为你安排的。如果你想查出事情的真相,陈·阿帕那一定会尽力为你指点迷津的。”
我也站了起来,感激地对他说:“全靠你了,陈。”
他又鞠了一躬之后,就戴上了巴拿马帽。在我看来,那顶巴拿马帽对陈·阿帕那这个瘦小的老头来说实在是太大了。他戴上那个大帽子以后,就像套上了一个大号的汤碗,他的嘴角又浮出了一抹笑意。
“欢迎你来伊甸园。”陈一边说着,一边像他出现时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第八章 神秘女佣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地到了“皇家夏威夷”的“海浪走廊”,等候我约请的两位客人。这一天的气温要比前一天低一些,我是根据凉爽的季风判断出来的。
坐在藤制的桌子旁,我一边呷着菠萝汁,一边无所事事地观赏着周围的景致。向远方眺望一下,是件很惬意的事。钻石顶像只睡着的巨大鳄鱼,懒洋洋地趴在那里。透过浓密的棕榈树丛望过去,狭长的白色海滩上空寂无人,间或地,有只水鸟自由自在地掠过深蓝色的洋面。天空望上去像一块澄澈的蓝色美玉,一小朵一小朵的白色云彩低低地点缀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哪儿是天际,哪儿是海涯,真叫人一下子很难把它们分清。
凉飕飕的海风不仅吹走了在海滩上嬉戏的游客,还带走了“海浪走廊”的生意。在“海浪走廊”里,顾客寥寥无几。除了我坐在中间以外,也就是几个有钱人懒懒散散地坐在凉篷下的椅子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我四下看了看,我是惟一一个没有穿着白色亚麻西装的男士。穿着我自己那套蹩脚的棕色西装,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寄生在疗养院中的穷外甥,靠照顾生病的阔舅舅混口饭吃。
“请原谅,先生。”女招待轻盈地走了过来。这是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女孩,身上的和服印满了五彩的花纹,在她手里,还拿着一个装满菠萝汁的玻璃壶,问我是否还要再添上一些菠萝汁。
“不,谢谢!”我彬彬有礼地拒绝了她的提议。说句心里话,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这菠萝汁的味道——一种又甜又涩的味道。刚才,我只是出于礼貌,不想糟蹋这岛上的特色饮料,才勉强接受了下来。
女招待刚要转身离开,我拦住了她:“嗨,能给我来一杯咖啡吗?”
“加糖?加奶?”
“都不要。还是加一些蜂蜜吧!”
她微微笑了一笑,走开了。
这里所有的女招待都穿着和服,看上去就像是一群日本艺妓。每一件和服的图案都十分别致,绘着各种各样精致的花纹,就像精巧的雪花,各自有各自的特色。她们在“海浪走廊”里轻盈地往来,看上去就像是穿梭在“寂静”花丛中的美丽蝴蝶,“寂静”是因为在这里的东方侍者和波利尼西亚侍者要比顾客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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