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出示了在东京问话时其实没有太大效果的黑色封面的警官证。
“莳田。”
“莳田?”
这个地名好像在哪里听过,具体记不清了。
“是大崎后面的一个码头。但大崎码头正在改造,不能停靠。所以直接开往莳田码头。”
原来如此。抬头看到告示栏上已经写了工作人员说的情况。
“我想追上他,请问下一趟前往寒山寺的船几点出发?”
“去寒山寺的船每两小时开出一班,但是去入出镇的船还有十分钟就开了,那班船也会经过莳田。”
“谢谢,那么请给我到莳田的船票。”
刑警给了他三十五圆的硬币,拿到了船票。
去入出镇的船也停在同一个码头上,因为大部分的乘客上了刚才那艘去寒山寺的船,所以这班船只有五个当地客人,他们一边大声说着远州方言,一边吃着蜜柑。广泽靠在甲板的栏杆上,像松崎一样抽着和平牌香烟,吐出的烟雾被湖面拂过的海风吹散,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从鹫津港到莳田港一般要花二十五分钟,但因为那天船不停大崎港,所以只需要二十分钟。广泽为了克制自己急躁的心情,一连抽了好几支烟。
因为是星期天,有些钓鱼的人划着小船在湖面上垂钓,结果游船在途中突然撞上了钓鱼的小船,船长立即关掉引擎处理小事故,耽误了些时间,最终还是晚了五分钟到达莳田。
在莳田码头上岸后,当广泽走到地藏菩萨的面前,他听到了时有时无的脚步声。前方的灌木丛中,有个穿着红色T恤的身影若隐若现,那个人就是松崎。广泽躲在树丛里看着松崎从自己面前匆匆走过;看起来,他好像是要走回观光船那边。
松崎之前去了哪里呢?如果说是上岸只需要十五分钟就能办完的事情的话,那他去的地方应该不远,可能去的地方只有伊达里家或者是木堂吾作家——很幸运地,广泽记住了刑事报告书中这两个人的名字。
广泽向正好路过的一个当地人打听了伊达和木堂的家,然后先朝木堂家一路走去。吾作今天还是穿着同样颜色的裤子,裸着上半身,正在做狗屋。广泽看到走廊上还摆放着两个茶杯,所以他猜测松崎刚刚来过,可是松崎为什么要拜访这位农协职员呢?广泽的好奇心更强了。
广泽很有礼貌的询问吾作松崎是否来过,然后他习惯性的拿出自己的证件,向吾作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那么,先请到走廊上坐一下;喂,拿茶来!”
吾作朝屋内大声喊道,然后把烟丝装进刀豆烟管里。吾作的指节粗大,留着像农夫一样厚厚的指甲。广泽仔细地看着他,因为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父亲与吾作一样都留有着厚厚的指甲。
“松崎先生对我说,他想把去世的须田孝子小姐的遗物拿回去留作纪念,要我把那个人写的纸片送给他。那个东西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用处了,电话号码是她当初留给我的,现在她已经遇害了,纸片留着也没有什么用,所以我就把它给了松崎,松崎先生看来很高兴的样子。”
对于吾作的解释,广泽完全无法理解。如果松崎真是这么浪漫的一个人,想要孝子的笔迹留作纪念的话,那他可以向孝子的丈夫武造要,而且只是一张薄薄的写着电话的纸片,还不如要一些其他更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广泽认为松崎想要的就是那张纸片,而不是纸片上的笔迹。
“那张纸片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一家服装店的收银条而已。”
“哪家服装店?”
“东京中野的一家名叫‘三色堇’的服装店。我一直夹在笔记本里,所以上面的内容我记得很清楚,是五月二日购买一件五千七百圆衣服的收银条。”
这样一张小小的收银条对松崎意味着什么呢?刑警还是不能理解松崎的行为。广泽把木堂的话都记在记事本上,然后就乘下一班往鹫津的船回去了。
06
广泽的疑问在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一就解开了。
“三色堇”服装店位于国营电车中野站的前面,广泽去店里面的时候,店刚刚开门,除了一个年轻女性在买袜子以外,没有其他顾客。这家服装店是私人经营的,但规模还算大,与百货商场的专卖店一样,店铺有两层。广泽正准备问店里的售货员,突然发现“售货员”竟然是一个戴着金色头发的木头模特儿。
服装店的经理是一位五十岁上下,容貌很温和的女人。她听了刑警的来意以后,很有礼貌地把广泽请进屋里的小房间详谈。松崎的秘密即将解开。广泽认真地听着经理说的每一个字,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个细节。
女经理戴上老花眼镜看了一下刑警给她的纸片,非常肯定地说:“这是一件成人的女装,我们是在五月二号照收据上的金额售出的,如果您还想知道得更详细些的话,我可以帮您叫来当时卖出这件衣服的售货员,请她为您详细介绍。”
广泽非常感谢地低下头说:“那就拜托了”。会摆出这么庄重的礼节,连他自己都很惊讶。
接下来,被经理叫来的女售货员这样告诉广泽:
“我记得是中午时分,一个看上去二十四、五岁的女人说她想要一件连衣裙,有个男人不离左右的一直站在她旁边,后来我才知道那位女顾客身上的衣服有墨渍,所以她老公想补偿她,送一件新的给她。他夫人好像更喜欢那件蓝色的有褶边的衣服,但她老公好像不怎么喜欢,结果还是买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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