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员听老头这么说,再看看日期,还真是到期了。
“对,就剩最后一天。”
“你说这可叫我怎么办?”老头焦急万分地说。
“有办法。”营业员不忍心老人着急,便给他出主意,“您老先回村去,叫村干部给您开张证明,证明您确实就是棉花的父亲,这钱您取了棉花不会找我们麻烦,我再帮您向我们领导反映一下这个事,看这样行不行。”
老人摇摇头,样子很可怜地说:“这不行,天都到这时候了,来回好远的路,就算我赶得及,你们也下班了埃”
老人说得也对,小姑娘一时为了难。突然,小姑娘眼睛看到了斜对面派出所立的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有困难,找警察。”
小姑娘说:“老人家,有办法了,您去对面派出所,找找派出所的人,让他们打电话到村里核实您的身份,然后给您出个证明也行。现在所有人的户口和身份证都是全国联网的呢,他们准有办法查到您女儿的身份证号码。”
老人看着小姑娘,想了想,点头说:“这个办法行。谢谢你,姑娘。我这就去找找他们。”
这天是星期六,派出所就剩下单身的帅歌。
帅歌一早起就在办公室值班,一个人望着电脑屏幕怔怔发呆,屏幕上是一张通过扫描放大的粟麦照片,照片下面有几行关于“寻人”的字样,帅歌望着那几行字,一直望到视线模糊。
自从粟麦“脱线”后,帅歌变得无精打采,说话声音也懒洋洋的,所里的同事小王、小张和小马都发现了他的异常情绪,可是他们又哪能猜得着呢?所里一共五个人,就帅歌是正宗的公安院校 毕业,而且又深得上级信任。他们都认为帅歌在这里干不长,说不定就是来这里镀镀金,一年半载就得离开。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开始闹情绪,一天到晚绷着个脸,心事重重的样子让人吃不消。哥儿几个私下悄悄问刘强,希望从所长嘴里探听点消息。刘强的嘴却铁紧,不但不满足他们的好奇心,还义正词严地打消了他们对帅歌的猜测。
“我说弟兄们,你们能不能整天干点正事?就是不想干事,你们好好学学科学发展观,提高一下自身的思想觉悟好不好?别总是一天到晚瞎琢磨,再说了,你们就是琢磨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正事儿。你们呀,看看人家帅歌,文化水平那么高,还那么肯学习,心又细,观察事物的眼光与你们就是不一样,这就是差距呀,弟兄们,学学人家吧。这个月你们多拿了奖金是不是?告诉你们,那都是人家的功劳,人家积极配合上级部署的网上追逃行动,帮着抓住了两名潜逃了好几年的重案嫌犯,局里嘉奖他与大家分享荣誉和奖金,这是多高的境界呀?你们在这里瞎猜疑什么?
哥儿几个十分委屈,认为刘所长在踩偏船,难道哥儿几个干的那些苦活累活脏活就不是人干的?不错,是他利用高科技手段追踪到的线索,但蹲坑、防守、抓人这些活,是不是弟兄们一起干的?
其实,帅歌的的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整天绷着脸,对大家视而不见,态度生硬,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对不住这个小小集体所给予他的荣誉,还有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自从粟麦“脱线”后,他的心里第一次陷入不可自拔的矛盾中。他感觉到心里那颗爱情的种子在春天温暖的阳光、沛的春雨润泽下,萌生出了茁壮的嫩芽,这嫩芽几天工夫就长成了绿荫,什么力量也抑制不住它继续向上生长。他又不敢向任何人吐露这个心思和秘密。因为粟麦现在是嫌疑犯,而自己是个警察,再说,粟麦还是有夫之妇,自己根本就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力追求她,可自己实在无法忍受这内心的渴望。那是一种潜在的本能,它无法控制,无法阻挡。这些年来,这只怪兽一直悄悄地静伏在他内心深处,现在,它为一个嫌犯、一个有夫之妇而蠢蠢欲动了。粟麦就像一个谜,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自己,那些不眠的日子,她就像床前皎洁的明月,清纯妩媚,又神秘高洁。他总是忘不了第一次见到她和拥抱她的情形,忘不了她那对明亮的眼睛,她那张不谙世事的脸上挂着的天真单纯的笑容,他甚至愿意聆听她那喃喃呓语般的梦话和痴语,只要一想到她身子扑倒在自己怀里的那一刻,他就管不住自己血脉贲张,热血奔腾。尽管他当时没有私心杂念,但过后他有了不可隐瞒的念头,起初,那些属于男人私底下的念头是由易非的嫉妒引起的,而后却完完全全是自发的。如果有机会再一次把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他一定要独自拥有她的温柔和体香,好好体味一下做男人的快慰。许多日子以来,他偷偷地看着粟麦,在暗中,在明中,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她那么年轻,却拥有了那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经历。私底下,他并没有把她的“脱线”看着是畏罪潜逃,而是觉得像她那样一个柔弱女子,能够有勇气“离家出走”,本身就是一种胆魄。这真是不可思议。
粟麦,你在他乡还好吗?是在流浪受苦?还是在遭遇不幸?或是隐姓埋名?你想念家乡和亲人吗?我们在小镇上朝夕相处三个月,你究竟有没有正面看过我一眼,是否还记得我这个警察?我记得第一天来镇上上班营救的人就是你,在那个天地相衔的石桥上,我初次与你目光对视,你的眼神朦胧,我却好像触及电光火石。现在,我这样地爱你,思念你,可我上哪去找你?寻找你只有一个理由——你是我的嫌疑犯。可我,又是多么不愿意以这样的理由去寻找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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