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麦,我不敢把我的心思对你说,也不敢对任何人说。我不敢告诉易非说我爱你,我也不敢告诉刘强说我有理由抓你。我怕易非恨我怨我的眼光,我担心刘强得知真相后,让我回避这个案子,那样,我就一点接触你的机会都没有,那样我岂不是成了你和我一生都不能原谅和宽恕的罪人?要是你真是天上的月亮的话,我把我的这些心事说给你听,你就能明白我,那该多好呀?可是如今,你远离了你的家,你的亲人,也远离了我,理由就是你不愿意等死,你要为自由而活。你的家,那是什么样的家呀,它从你十七岁开始就困住你,埋葬了你。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成了一具活尸体。难怪你看起来永远只有十七岁的年纪,原来你的灵魂和躯体都停止在那一刻了,那一刻竟然可以瞬间摧毁和掩埋一个那样活泼可爱的生命和灵魂?你的母亲怎么会选择那样的方式将你早早嫁人?还有我,这个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的人,却在审视你,调查你,要想拿住你的犯罪证据,然后把你送你到不见天日的监牢里,度过悲惨凄凉的一生……
帅歌反复回顾他和粟麦过去的交往,那些短暂而又精彩的巧遇和对话,成为帅歌甜蜜的回忆。她太神秘了,那次在街口碰见她,怎么转眼间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是怎么消失的呢?难道她会遁形术?
二茨出事的夜里,我明明看见她出了门,往工地那边走去,我赶紧出门跟着她,我这样做完全是出于安全考虑,怕她遇到什么不测。不,是我内心一直怀着好奇,想知道她为什么在夜里出门,她是否有什么隐秘?
二茨出殡那天,我得知她去了八家村,心里别提多着急,匆匆忙忙赶过去接她,可是,她对我的态度那样冷淡。我一片真心请她吃饭,而她宁愿独自喝酒,直到喝醉,也不愿跟我多说一句话,连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好像我的存在是多余的。
后来,她病了,一连几天,医生从她家进进出出,我都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好不容易找个理由给她打电话。没想到她竟然故意找茬,说些莫名其妙的伤人话,气得我差点没摔了电话,恨不得马上找到强有力的证据,证明二茨的死与她有关,马上把她抓起来。还好,当时我还算冷静,只说破了她去给二茨吊丧的事,想给她来个敲山震虎,惊惊她,看她有什么反应,却万万没料到,这个娇柔懦弱的女子竟然一丝迹象不露地选择了连夜逃窜。那天夜里,我实在太困了,一觉醒来,看见她家依然开着灯,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我还以为她没事呢,直到早上去豆浆胡小摊上喝豆浆,才听说她半夜坐棚伯的船离开了乌宿镇。我心里说不出啥滋味,虽说并不是我有意偷偷放走她,但这种疏漏毕竟经不起推敲,尤其是像刘强那样的老警察,一眼就能看穿的。刘强说:“这个案子一直由你经办,我也就没多过问,出了这样的纰漏,好好想想你的责任在哪里。幸亏咱们只是暗中调查,没有把怀疑依据上报,这个案子局里已经结了案,现在既然嫌疑人脱线,案子只能放一放,等哪天出现有力的证人,再提出翻案。帅歌,别说我没告诉你,到那时她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你也得把她给我弄回来。”
原来刘强什么都明白,只是不点破而已。为了掩饰我的心虚和犯罪感,我不得不装得一本正经,让同事们误以为我脑子里整天除了工作以外,再没有别的私心杂念。而事实上,我每时每刻都在意乱情迷。尤其当我审出易非嫖娼的真相后,这种心烦意乱更加深了。我现在才明白,原来你的背后竟然掩盖着这样阴冷残酷的生活现实。像你这样特立独行的聪慧女子,怎么就甘心做命运的奴隶?我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对了,刘强也曾经抓过易非,而且他在乌宿镇工作这么久,他肯定也知道内幕吧?所以,他一直不屑与易非为伍,这等于就是对你倾注了一个男人应有的同情和怜悯碍…
“警察同志,同志,你醒醒。”
一个老头走进派出所,把帅歌长长的美梦惊醒了。帅歌迷糊着眼睛望了望老头,强打起精神说:“有什么事吗?老人家。”
老人说:“有事。同志,你能不能帮我出个证明,证明我就是棉花的亲爹呀?”
老人的话很新鲜,驱走了帅歌的困意。他说:“老人家,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是您女儿不孝顺还是她不认你这个爹呀?”
“不是这意思,同志,你想错了。是这么回事,我来邮局代女儿取汇款,可是邮局的同志说,我的身份证不能代替女儿的身份证,除非有派出所证明,证明我确实是棉花的爹,这才行。”老头说话倒很清爽,帅歌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种事在乡里派出所没少遇过,对待有实际困难和特殊情况的村民,派出所也确实帮过不少忙。可是今天帅歌脑子有点迷糊,他想打马虎眼,把这事搪塞过去。他说:“可是,老人家,我不认识你,怎么能证明你就是棉花的爹?”
谁知老人很精明,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说:“小伙子,你装糊涂,你桌上那个电脑是全国联网的,你手边那个电话就可以帮我打给村干部,证实我是不是棉花的爹。”
帅歌让他给说笑了:“呵呵,看来我今天还非得帮您这个忙不可,那您说说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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