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是……”我搜索着我的记忆,“大概是清晨5点到6点之间。”由于我回答的速度实在太快,其他住客都用怪异的眼光注视着我。我暗叫糟糕,英一却己凑过身来质问了: “为什么你连这都知道?”
“实际上,”我忙解释, “我的房间就在楼梯旁边,有人经过都能听到脚步声。”
“所以?”权藤一眼不眨地盯着我,看他瞪我的那架势,就好像只要我一语不实,他就要实施反扑。
早上5点左右,我听到外面有动静。因为好奇,我就往门外看了看,结果正好看见田村先生往楼梯走。”
住客以及厨师的房间都在二楼。走上楼梯,右手边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各有5扇房门。我的房间在最靠外的右手,正对面隔着走廊的正好是田村夫妇的房间。
“你是通过猫眼看的吗?”
“猫眼?嗯,是的。我正好看见田村先生一个人从房间里走出来。”
说实话,不只田村出门的那个瞬间,我一整晚都通过猫眼窥视着屋外。对我来说,不管是躺在床上睡觉还是站在门前,体力的消耗都差不多,坚持几小时几天都没有问题。所以,我原本打算在田村聪江从正对面的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假装碰巧遇到,然后凑上去搭话。因此我整晚守在门后等待时机。
于是清早5点左右,我看见田村千夫走出房门。大概是睡不着吧,我看见他闷闷不乐地出了房间,脚步沉重地走向楼梯。
“你为什么5点还醒着?”英一尖锐地追问。
“因为担心这暴风雪,”我煞有介事地瞎说, “所以睡不着。”
“发现尸体的时候是6点吧?”权藤确认道。
发现尸体的是我与田村聪江。田村的身影消失在楼下后,约摸过了一个小时,田村聪江也从房里走了出来。我按照计划,假装正好开门出房间,和她打了招呼。她端庄地微微―笑: “我醒过来发现我丈夫不在房里。他上哪去了呢?”那时,她的语气还很从容自得,想必根本未曾预料到丈夫的死亡。
我们一起下到一楼,接着就在厨房门口发现了田村千夫倒在那里。
“我是听到田村夫人的惨叫声后立刻起身下楼的。”
“娃娃脸厨师”摸着下巴说。
“我跟儿子也是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就起床了。”权藤歪着嘴,伸出食指指向真由子, “那时候你也在楼梯那里吧。”
“因为那惨叫声实在很凄厉啊!”真由子好像要重现当时的惊恐,用手拍着胸口,十足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夸张。
“也就是说,”“娃娃脸厨师”说, “那个时候大家都在二楼,对吧?那到底是谁跟田村先生―起喝酒的呢?”
“大概逃出去了吧。”我脱口而出,并且认为这个设想很合理。
“逃到暴风雪里?”权藤望向拉着窗帘的窗口, “这别墅不是锁了门了吗?”
视线集中到“娃娃脸厨师”身上。大家很自然地把负责做饭的他看成是别墅主人方的代表。他回答: “基本上,正门入口处是会锁的。”
“那么……”真由子脸色铁青,“杀手消失到哪里去了呢?”
“也不一定是消失了。”权藤依旧沉着冷静, “也有可能是我们当中的某一个人在和田村先生一起喝完酒后回到了二楼。他只要在听到田村夫人惨叫后若无其事地冲到―楼就可以了,没必要逃到外面去。
“但是,”我下意识地说,“夜里并没有其他人下楼啊。”
“为什么你能这么肯定?”英一看我的眼神充满狐疑。
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们,我整晚都在门后监视走廊上的动静,于是就说: “刚才我也说了,我的房间就在楼梯旁边,有人经过立刻就可以知道的。”
“别傻了。”权藤肯定地说, “你也是人,不可能一直醒着的,说不定在你睡着的时候有人下去了。”
我不是人类,我一直醒着。很遗憾,我不能告诉你们真相。 “我没有乱说。”明知没人相信,但我还是坚持叙说事实:清早5点到6点期间,除了田村千夫,没有人上下过那道楼梯。
“找找看,说不定哪个地方还有通往外面的门或者窗子吧。”“娃娃脸厨师”说, “说不定凶手是从那里逃出去了。”
“但是,”英一突然说, “如果是毒杀,那么像你这种娇滴滴的小美人也能办到吧。”他脸朝外面不满地嘟囔说,像是在自言自语,音量却又响得大家都能听见。
“你这是什么意思?”真由子满脸惊愕。
“是你杀了田村先生吧?”英―的态度像是在捉弄她,又像是头脑陷入了混乱,逮谁惹谁,也像是不小心暴露了对女性的施虐心理。
“英一,住口!”权藤喝住他, “没有证据不许乱说话。”
这话果然符合他“原刑警”的身份。
“我有什么理由要杀田村先生?”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我感觉得到那视线的灼热。从昨天吃晚餐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其他住客在望向真由子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们的眼神里带着某种热情:也许是因为这里就真由子一位年轻女性,他们望着她时的那种紧张感,既可以理解为对于异性的好奇心,也可以理解为一种极端的厌恶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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