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微笑道:“非是他人,乃是府尹苏大人。”赵怀善道:“早闻苏大人冰壸秋月,清正廉洁,断案如神。湖州百姓无不交口称赞,敬仰不已。若得他助,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往日无有往来,怎好开口?”严微笑道:“这却不难。”言罢,与酒保讨来笔墨纸砚,疾书一封,付与赵怀善,只道呈上此信,苏大人自会召见。
赵怀善收妥此信,饮得数杯,起身告别。严微、东方清琪亦不强留,任他离去。赵怀善下了酒楼,寻得掌柜,为严微付了酒菜钱,而后直奔府衙。来得湖州府衙,将信笺交与门吏,请门吏面呈苏大人。不多时,门吏回来,引赵怀善至府衙客堂。苏公出堂相迎。赵怀善急忙上前拜见。苏公邀他上座。赵怀善惊恐,只得在下首坐了。苏公又令人端上香茗,笑道:“赵老将军可好?”赵怀善道:“烦劳大人挂念,家父身体安康。”苏公道:“赵老将军戎马一生,戍守边疆数十年,英勇善战,为我大宋江山安稳、黎民百姓太平立下汗马功劳,乃千古功臣也。且赵老将军宅心仁厚,为人谦逊,淡泊名利,苏公甚为敬慕。”
赵怀善急忙起座,躬身施礼,道:“小民且代家父谢过大人美言。”苏公道:“令尊乃朝廷功臣,府上若有用苏某之时,差人言语便是,何须严微信笺。”赵怀善道:“大人有所不知。家父自归隐田园,不愿多与官府往来。如小人三兄弟,自幼习文练武,家父却不肯让我等入仕从军。”苏公心中诧异,却不便多问。
赵怀善又道:“适才小人幸逢严微,言及家中之事。严微指引小人来见大人。小人早闻大人断案如神,深信其言,故冒昧前来。”苏公问道:“却不知府上发生甚事?”赵怀善便将黑衣人夜入赵府行刺之事娓娓道来。苏公手抚长须,细细倾听。待赵怀善言罢,苏公离座思忖,悠然踱步。赵怀善静观不语。
☆、第三章 黑衣刺客(4)
良久,苏公止步道:“苏某初来湖州之时,曾闻得前任府尹张睢张大人言及一桩悬案。道是赵家庄纵火案,说的可是贵府?”赵怀善闻听,连声道:“正是正是。此事已近年余,其中缘由,至今不明,渐而遗忘。”苏公道:“其中细个可否言与苏某一听?”赵怀善愤愤道:“那场大火,家父几将丧命。那夜,小人之弟怀原起床便溺,忽见家父宅院有火光,不觉惊讶,细一看,竟是家父居室火起,急忙高呼救火。府中人皆惊醒,纷纷而至。小人三兄弟闻得父亲尚在房中,大惊,冒死冲入,却见家父已昏倒床前。小人三兄弟急急将父亲背出,至院中,以凉水泼面,又掐人中,良久方才醒来。幸亏院中有水缸数口,众人齐心,终将火扑灭了。事后,家父细细回想,临睡前早将灯火吹灭,室内并无其余火种,此火缘何而起?小人三兄弟亦诧异不解。家父疑心,遂察勘现场,果在焚毁窗格下寻得芦苇残余灰烬。家父以为此必是点火之物。”
苏公惊道:“如此言来,此火乃是有意为之。”赵怀善点头,道:“家父大为震惊,暗中查寻数日,无有结果。后惊动湖州府尹张大人,张大人来府中勘验,亦认定此火乃是人为,随即点拨数十名都头公人四处查探,如此数月,无有音讯,最终不了了之。”苏公道:“此后府上可有异常之事?”赵怀善道:“那时刻风声甚紧,那厮怎敢再来。”苏公道:“苏某曾为羊家堡命案去过贵庄,闻得庄中人言,赵老将军已出门访友数月,可有此事?”赵怀善道:“那夜大火家父幸免于难,查寻数日,无有结果。家父郁郁寡欢,不久便悄然出访,此一去便是十个月,直至前几日方才回府。”
苏公手拈长须,似有所思,道:“却不知赵老将军出访何处?”赵怀善道:“乃往京城拜访旧友故交。”苏公道:“赵老将军出访前后两难,虽时日相隔甚久,无有干系,实则同一意图:欲谋害赵老将军。”赵怀善惊道:“如此言来,两案乃是同一元凶。”苏公点头道:“不无可能。纵火一事,惊动四方,那凶犯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暂且藏匿,等待时机。却不想赵老将军悄然出访,凶犯不知其所踪,便耐心守候,如此数月安然无事。只待赵老将军回得湖州,那凶犯便又来行刺了。”
赵怀善惊道:“那幕后元凶为何如此仇恨家父,一意欲制家父死命?”苏公道:“其中缘由,今难知晓?若他等果真一意孤行,此番刺杀未成,必不死心,还将复来。”赵怀善惊恐,道:“小人与兄弟皆出庄追凶,家父身旁无有他人,若其复来,家父恐非那厮敌手。”苏公道:“此言甚是。”赵怀善惴惴不安道:“既如此,小人当速回庄去。”苏公道:“如此甚好。只是其中还有一事颇有些可疑。”赵怀善问道:“甚事?”
苏公道:“苏某所疑便是那黑衣人。细细想来:前夜,那黑衣人闯入府上佛堂,找寻物什,不想被赵老将军察觉,仓促而逃;昨夜,那黑衣人复潜入宅院,刺杀赵老将军,即便以一当三,亦奋力搏斗,因寡不敌众而逃。前后两夜,黑衣人意图不一、举止各异、出入路径有别,其中颇为蹊跷。苏某窃以为:前后两夜的黑衣人非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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