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侦探:苏东坡断案传奇_张旭军【完结】(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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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的兴致盎然,忽闻得隔壁雅阁内大笑声,其中杂有一个女子娇滴滴笑语,甚为妖媚。东方清琪愠怒道:“这女子声语怎的如此放荡?”严微微微一笑,道:“勾栏粉头,以此为生,何足为奇?”东方清琪蹙眉道:“此处甚为龌龊,不如另寻清静处。”苏公笑道:“清静便在心头,任他笑去,我等且饮酒吃菜。”严微道:“自古姬妓中亦不乏奇女子,或才艺双全、或重情重义,切不可蔑视。”东方清琪笑道:“原来严爷竟是如此这般多情公子。”苏公道:“严爷之言,令苏某思起一人。非是他人,乃是二十余年前故去的屯田员外郎柳耆卿。”严微道:“莫非人称柳三变者?”

  苏公道:“正是。此人乃是个有名才子,景佑进士,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尤长于填词作赋。京城姬妓,无不敬慕。那柳屯田为人孤傲,功名利禄全不在眼中,故此得罪权贵,罢了官职,后贫困而死,只留得《乐章集》数卷存世,除此别无一物。京城众妓家无不叹息,纷纷捐出财帛,为其制买衣衾棺椁。出殡之日,满城妓家,无一未至。后每至清明前后,众妓家皆往柳耆卿坟上拜吊,竟成风俗,唤作’上风流冢’,直至今日依然。呜呼,妓家尚且如此重才重义,我等世人岂不自惭形秽。”众人叹息不已。

  正言语间,酒保却在阁楼门口道:“诸位客爷,可有吩咐?”严微摆摆手,道:“若有时,自会唤你。”酒保唯喏,正待离去。苏公忽招手道:“小二哥且进来说话。”酒保入得阁间来,道:“客爷有何吩咐?”苏公笑道:“我等久闻西子阁乃杭州第一阁,今慕名而来,果名不虚传。只是这隔壁阁间稍稍喧嚣些,却不知是些甚人?”酒保笑道:“诸位客爷且担待些个,隔壁非是外人,乃杭州府衙王大人、宋大人。”

  苏公闻听,不觉一惊,道:“莫非是王敦王大人?”酒保道:“非是知州大人,乃判官王兴王大人。”严微道:“另一人可是通判宋盛宋大人?”酒保点头笑道:“正是。另有一女子,你等且猜他是何人?”苏公暗笑。严微有意问道:“却不知是哪家闺秀?”东方清琪扑哧一笑。苏仁一本正经道:“当是千金小姐。”酒保笑道:“你等皆猜错了。此人便是杭州行首,田真真姐儿。”严微惊道:“莫非便是天姿国色、千娇百媚的田真真?”酒保笑道:“正是正是。这秦楼楚馆、花街柳巷中,若言及田真真,无人不知,哪个不晓。这雌儿长得……”那酒保嘻嘻笑着,似觉不该多言,故言一半竟又止住,随即告退出去。

  苏公笑道:“严爷亦识得这行首?”严微点头道:“严某确曾会过此人,端的天生尤物。杭州城中众多名妓,少有他这般美色者,即便有他姿色,却无他五分妖媚。他来杭州不足一年,多少公子王孙、商贾绅缙情迷意荡?或一掷千金、或亡命相搏,有倾家荡产者,有命丧黄泉者。杭州南门有梅、杜二员外,乃是故交,虽年过五十,却也是风花雪月,闻得田真真名声,结伴来会。却不知那田真真施得甚法,竟使二人如仇人般死命搏斗,事罢,一伤一残。自此好友竟成死敌。古人所谓红颜祸水者,便是这女子了。”东方清琪笑道:“却不知严兄一掷几金、博斗几人?”严微笑道:“严某虽如登徒子,却也学得柳下惠。”东方清琪笑道:“若那猫不吃腥鱼、狗不吃臭屎,我便信你言。”苏公、苏仁皆笑。严微道:“那田真真非比寻常勾栏粉头,却只与那达官贵人、富商豪贾厮混,怎理会我等布衣百姓。”苏公幽然笑道:“若得时机,苏某意欲一会。”

  ☆、第二章 家贼难防(1)

  次日,苏公换身青布衣裳,裹了头巾,出了桃花斋,往杭州府衙而去。苏仁、严微紧随其后。一路街巷熙熙攘攘,苏公察观两旁屋舍、店铺,少有变化,大致如数年前一般。有所变化者,不过几家店铺易主,或店家年长苍老许多,亦有几家店铺败落闭门。苏公重归旧地,目睹故人旧景,不免伤感。唯恐被熟识百姓辨认,只得低首前行。

  至杭州府衙前,却见几名门吏无精打采,聚坐在衙门廊下东拉西扯,不知说甚。苏公识得其中一人,名唤何五,乃是当年门吏,为人殷勤厚道,安常守分。苏公见何五满鬓斑白,寻思道:“细细想来,这何五应年过五旬了。”近得前去,苏公询问道:“敢问诸位公爷,王大人可在府衙?”那几名门吏丝只顾说笑,毫不理会。惟有何五来看,不觉一愣,惊愕道:“莫非……是……苏大人?”苏公拱手笑道:“何五哥,别来无恙乎。你家中老母安康否?”何五急忙爬将起来,上前施礼,道:“果真是苏大人。承蒙大人挂念,小人老娘西去已两年了。”原来,苏公在杭州之时,何五之母曾身患重病,家中无钱求医,幸逢苏公救治,故此何五一家感恩戴德,以苏公为恩人。

  众门吏闻听,急忙起来施礼。他等皆不识苏公,常闻何五言及苏大人平易近人,如何如何,今日一见,果如其言。有门吏急忙入衙禀报,王敦正喂夫人黄氏汤药,闻听苏公到来,甚是诧异,道:“我早遣人前往迎候,令其见得苏轼一行,便速回城禀告。怎的苏轼已到府衙门前,却未闻传报?”夫人道:“想必那苏轼另行他路,故此错过。”王敦思忖,道:“苏轼为人随和,不好张扬,恐是去迎的人走眼忽略了。”遂出迎苏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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