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微点头道:“非吾大师早疑心窃贼是寺中僧人。”东方清琪道:“既是寺中和尚所为,这老和尚寻你何干?”严微道:“大师以为,窃贼乃寺中僧人,但幕后主使却非寺中人。”苏仁道:“正是。寺中僧人偷盗此卷何益?必是受人指使。”严微道:“杭州多茶商,其中不免有贪心眼热之徒,欲窃取天竺寺制茶妙法,以为己用。非吾大师唯恐事大,故恳请严某暗中查访,寻出此厮,追回茶经。”东方清琪笑道:“原来这老和尚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盗我经书,我便请得高手盗回来。”
☆、第五章 怪诞命案(2)
苏公笑道:“此不失为一高招。却不知严爷可有线索?”严微道:“我早令杭州五材会兄弟四下打探,尚无消息。故来寻大人,恳请大人点拨。”苏公思忖道:“苏某以为,此事还须从天竺寺众僧人着手。非吾大师可曾疑心甚人?”严微道:“非吾大师以为,最可疑者便是灵悟、灵行二人。”苏公思忖道:“苏某以为,此人必非寻常僧徒,其一,他与寺外多有往来;其二,他熟知藏经阁内卷籍;其三,他省得灵悟、灵行二人行迹破绽。”严微疑惑道:“大人之意,盗贼非是灵悟、灵行?”
苏公笑道:“他二人守护藏经阁十余年,满阁经书任他阅看,何须偷盗?盗此经卷者必有所图,世间之大,何者可动人心?惟有财帛、女子与权位。”严微道:“既如此,或许那灵悟、灵行偶动贪心,为得钱财,盗取茶经,亦不无可能。”苏公捋须笑道:“他若起心,只可抄录一卷,何必盗走原卷?”苏仁一愣,思忖道:“细细想来,此事与那甲仗营《行烟卷》失窃有几分相似。”苏公点点头,道:“那厮只盗《茶经》,且行窃时机得当,又悄然而退,可见他熟知寺中情形,端是内盗。今《茶经》失盗,非吾大师追查此事,那厮行径必定小心谨慎,不敢急于出手,那《茶经》必隐匿某处,待风平浪静,而后处置。”
严微思忖,道:“大人所言甚是。严某当告知非吾大师。”苏仁道:“那天竺寺,乃杭州名刹,香客八万四千,那买主若借进香拜佛之名,入寺来会贼僧,暗中换走《茶经》,亦未可知?”苏公点头道:“苏仁所言有理,但凡香客施主行径异常,务必当心留意。”严微唯喏,与东方清琪告退离去,自去天竺寺,不题。
苏公欲回杭州府衙,主仆二人沿街而行,绕至府衙后街。闻得前方锣鼓钹磬声,不知哪家正料理丧事,苏公正思忖间,忽闻的身后一声怪咆,不觉一惊,正待回首去看。原来一条恶狗不知自何处钻出,直扑苏公后脚,一侧苏仁眼急身快,全力飞起一脚,竟将那恶狗踢出一丈开外,那恶狗凄厉惨叫,瘫倒在地,四肢乱蹬,口吐污血,不多时竟自死了。
苏公唬得一惊,暗自庆幸有苏仁在此,否则定然被这恶狗狠咬一口。转念又一想:“如此恶犬,怎可放任街巷之中?却不知咬过多少过往行人?恁的可恼。”
苏公正思索间,却见一户人家冲出一个莽撞汉来,手握擂槌,凶神恶煞,怒道:“哪个撮鸟,敢伤我家的狗?”街坊四邻远远观望,竟无一人上前来。苏公见得那汉子模样,恍然大悟:所谓狗仗人势,果然不假。原来这主家也是个恶人。
苏仁站立在前,道:“你家这狗无端咬人,非我成心。”那恶汉怒道:“他怎的咬你?怎的不咬他人?今若不论出个理来,休怪老子无理。”苏仁冷笑道:“你纵狗行凶,兀自蛮横无理。且往府衙大堂,恳请知州大人评个理儿。”那恶汉挥舞擂槌,怒道:“今若不赔狗命,我便与你拼命。”苏仁冷笑道:“你家恶狗险些咬了我家老爷,我不曾问你讨要惊吓钱,你却反来讹我?”那恶汉大怒,气势汹汹道:“你这撮鸟,你赔与不赔?”苏仁笑道:“却不知这恶狗往日伤了几多人?今日只当为民除害。”那恶汉气得七窍生烟,一槌打来。苏仁冷笑一声,却不躲避,猛然一拳,直打那恶汉面门。那恶汉大惊,急欲撤身。不想苏仁此拳是虚招,反手夺过擂槌。
那恶汉又气又怕,苏公上得前去,道:“市井之中,来往之人甚众,多老者妇人孩童。若将恶钩放任街巷之中,恐伤及无辜。更甚者,若犬齿含毒,被啮者,一旦毒发,无有救者。此非同儿戏。故凡恶犬,当关于户内,或绳索束之,不可在外横行。”那恶汉怒道:“你是甚人?敢管大爷的事?”苏公笑道:“天下事自有天下人管。”那恶汉细细打量苏公,不觉一愣,疑惑道:“你莫非是苏大人?”苏公闻听,不由一愣。
围观闲人闻听,皆来看苏公,有辨认出苏公者,纷纷上前施礼。那恶汉大惊失色,急忙拜倒在地,道:“小的有眼无珠,冒犯恩公,万望恩公恕罪。”苏公诧异不已,问道:“你这凶汉,何出此言?”那恶汉愧疚道:“小人父亲罗泰来,曾遭歹人诬陷,几将致死,幸逢苏大人坐堂,替家父明冤昭雪,救得家父性命。恩公恩德,小人一家报本反始,没齿不忘。不想今日竟冲撞了恩公!端的该死。”言罢,那恶汉抽打自己。苏公急忙上前拦阻,道:“不知者不怪。”那恶汉甚是愧疚,自责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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