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猷惊诧不已,急忙目寻蔡真卿,但见蔡真卿手提一柄钢刀,一路砍杀,数名差人被砍伤,其余差人捕快蜂拥而上,截住去路,一番刀枪相搏,蔡真卿受伤被擒。众人将绳索缚了蔡真卿,推至阶下。
徐君猷见蔡真卿一脸凶相,犹如困兽,不由叹道:“本府万万不曾料到,你竟是本案真凶。”那厢颜未愤怒道:“我本仰慕敬重于你,不想你竟如此败德辱行,宛如狼虫虎豹一般,我恨不能饮你血,啖你肉。”
那厢苏公出得书斋来,长叹一声,幽然道:“世人皆仰慕蔡大人跌宕风流、惊才风逸、岂弟君子,不想竟是这般曳尾泥涂、卑鄙龌龊。兀自可笑!”徐君猷如坠云雾,把眼望望苏公,又望望颜未。
蔡真卿冷笑一声,恨恨道:“蔡某早料想你苏轼可怕,却不曾料想如此可怕。今日我实话道出,此番来黄州,实得朝廷密令,暗中监视你苏轼之举动,但有异言怪论,密报朝廷。今只后悔未早假朝廷之手,先除却你这祸患。”
苏公淡然一笑,道:“要苏某性命者,不过是些奸佞小人,非是朝廷。朝廷若有杀我之心,何须你言?京城乌台一案,苏某便已将生死置于度外了。”马踏月冷笑道:“蔡大人枉读诗书,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蔡真卿冷笑道:“只恨下毒量小了些,未能彻底了断韦公平这厮!”
苏公闻听,哈哈一笑,蔡真卿不由一愣。苏公笑道:“蔡大人兀自愚钝,你亲手杀死韦公平,怎信他还残留余气?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此人之疑心也。只要造得真,假亦可成真。”蔡真卿闻听,方知中计,悔恨莫及。
徐君猷惊诧道:“原来韦公平确已死去!徐某竟也信他未死。”苏公点头,道:“此不过是诳骗蔡大人的雕虫小计罢了。蔡大人做贼心虚,顿时便露出马脚来。”徐君猷疑惑道:“蔡大人方来四月,怎生与他等有瓜葛?”苏公冷笑道:“天下皆被蔡大人蒙骗了!”徐君猷摇摇头,不知所以。
☆、第四章 罪恶真凶(2)
苏公道:“徐大人且细想,黄州孩童失踪案自何时发起?”徐君猷思忖道:“约有三个月了。”苏公道:“此正是蔡大人到黄州不久。”徐君猷点点头,疑惑道:“你道真正的娈童之人便是蔡大人?”苏公幽然道:“若是韦公平有此好,其在黄州已有五年,又何待今日?”徐君猷连连点头。那厢蔡真卿冷笑一声。
马踏月迷惑不解,追问道:“这究竟是怎生回事?”苏公冷笑道:“蔡大人非好娈童。其中事由,若说将出来,恐怕马将军要亲手血刃此贼了。”苏公望着蔡真卿,冷笑道:“蔡大人可曾想过,待明日黄州百姓知晓此事,你将是怎生下场?”
蔡真卿不由一震颤栗,惊恐不已,喃喃道:“你……你都知道了?”苏公压住怒火,点头道:“正是。”马踏月甚是好奇,急切道:“苏大人快且说来。”
苏公冷笑道:“世人皆知蔡真卿诗词书画,堪称四绝,市井追捧,宛若珍宝。但蔡大人还有一绝,便是擅长烹饪,技艺端的不凡。可世人万万不曾料想,蔡大人最绝者,竟是……竟是……烹饪人肉……!”
苏公此言一出,惊得马踏月目瞪口呆,宛如雷击!在场之人个个惊诧不已!蔡真卿面如死灰。马踏月满腔愤怒,道:“这等豺狼,但见得白胖男童,便设法掳来,以为烹饪美食!”言罢,抽出钢刀,一刀砍在石阶上,火星迸溅。
苏公茫然,不由想起那日临江书院前,蔡真卿见得孔六之子孔悯心,轻抚孩童面颊,道:为人当常怀怜悯之心。这小子长得好生可爱!顿觉寒意袭身,他哪里是言小子好生可爱,分明是将小子看成盘中餐、口中食!那时刻,苏公还不免赞叹,道蔡真卿心中挂念社稷百姓,乃是大宋难得之好官!心中兀自有一丝欣慰。今回想起来,竟是一阵后怕!
蔡真卿忽冷笑一声,道:“恁的荒唐至极!你等可曾亲眼见得?”徐君猷恼怒道:“死到临头,兀自狡辩。你只道人不知鬼不觉,却不想举天三尺有神灵。”蔡真卿狡辩道:“你等可有证见?”苏公冷笑道:“蔡大人今日事败,只因你说错两句话语,蔡大人可知晓?”蔡真卿不由一愣,反问道:“甚么话?”
苏公道:“那日,蔡大人亲临东坡雪堂,与苏某言语时,无意间道出一句:‘昨夜在得闲斋诗会,闻知苏大人近在东坡,今特来相见。’此话本是无心之言,苏某也未留心。此是第一句。第二句,便在昨日,颜未回报行踪,问及徐大人是否知晓微泉园?蔡大人却忍不住问道:‘这微泉园在何处?’昨夜,苏某奉太守大人之命夜袭微泉园,竟见得园中深处的得闲斋!蔡大人若不知微泉园,何来在得闲斋诗会?今想来,那何曾是甚么诗会,分明是食人宴会!那同进食者还有韦公平韦大人吧”
蔡真卿冷笑一声,并不言语,皱眉前思后想,喃喃道:“我何曾说过甚么得闲斋诗会?”苏公冷笑道:“那不过是蔡大人无心之言罢了,顺口说露了嘴,今日又怎生记得?”
蔡真卿望着苏公,叹道:“苏轼呀苏轼,蔡某端的小瞧于你。两句无关言语,你竟过耳不忘,恁的可怕。”苏公笑道:“非止如此。你指使韦公平连夜赶到微泉园,杀人灭口,却不曾想留下一个活口来,便是微泉园的一个厨子!”蔡真卿一愣,似信非信,冷笑道:“可将那厨子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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