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侦探:苏东坡断案传奇_张旭军【完结】(3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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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君猷叹道:“人之相交,唯诚信也。”杜攀哀叹道:“那日,小人将金子如数奉还,曾游万分感激,入室放了金子,不时出来,手中兀自捧着五十两金子,定要送与小人。小人万般不肯,百般推让,只道:若图钱财,怎肯送来?此是令尊寄存之物,当完璧归赵。好一番推让,曾游无奈,遂留小人吃饭,他自庄口买得两斤肉来,一锅煮了。小人吃过中饭,与他闲言多时,约莫未牌时分起身告辞。不想此一别竟成永诀。”

  苏公问道:“杜押司回去途中,可曾遇着地保焦无泥并两人?”杜攀思忖片刻,摇头道:“不曾见得。那焦地保与小人有过交往,若是逢得,必要招呼寒暄。”苏公点头。

  徐君猷疑惑道:“你奉还金子之事,可曾有他人知晓?”杜攀思忖道:“此事甚秘,唯家母、贱内知晓,无有外人。”苏公思忖道:“若歹人早先知晓,其可在路途之中袭击杜押司,抢夺金子,断然不会尾随至石马庄。”

  徐君猷思忖道:“如此言来,那凶手乃是其后窥知金子之事,而后潜入石马庄,谋害曾游?”苏公点头道:“此人亦或是石马庄中人!无意间知晓此事,起得歹心。我等且速往曾宅,且细细查寻,若不见了金子,此案便可断为谋财害命案。金子下落便是我等侦查之线索。”

  徐君猷连连点头,心中暗道:适才在曾宅,只道曾家甚贫,无有值钱物什,凶手绝非谋财害命。今之情形,竟是谋财害命之案!只是死者临死手握“书室飘香”残纸,又是何意?莫不是暗示杜攀?或是暗示金子藏匿之处?

  苏公思忖道:“此事还有一种可能,或许本无金子之事,不过是杜押司诳骗我等。”杜攀闻听,脸色顿变,胀红脸道:“小人决然不敢欺蒙大人。”谭百丈皱眉道:“杜押司还百金,不取一两,确实有驳常理。”杜攀面有愠色,怒道:“诸位大人之言,小人不敢苟同。何谓有驳常理?此人之金,自当原物奉还,此方是常理。”谭百丈淡然道:“譬如一位老者,跌倒在地,不能自起,你若见得,扶之还是不扶?”杜攀道:“自当扶之。”谭百丈淡然一笑,道:“人非你撞倒,你为何扶之?有驳常理,料想此人便是你撞倒。”

  苏公闻听,淡然一笑。徐君猷诧异道:“帮老助弱,乃为善之本性。怎言有驳常理,不去扶之?若天下人皆如此,哪有公德良心可言?”谭百丈忙道:“此不过卑职一譬如也。言下之意乃是指杜押司偿还百金,非常人可为之,心中疑惑。”

  徐君猷点头,道:“若是真的,则杜押司乃正视绳行之君子;若是假的,便是神机鬼械之小人,难脱嫌疑。”苏公点头,幽然道:“是非曲直,自有公道。”

  ☆、第四章 目迷五色(1)

  徐君猷一行人出了祠堂,往庄西曾家而去。途中,谭百丈问及麒麟之事,徐君猷敷衍言语,谭百丈识趣,亦不多问。待到曾游家宅,仵作呈上验尸格目,只道曾游乃是身中数刀而亡,死亡约有四日。谭百丈令仵作退下,又令衙役将尸首搬出,吩咐焦无泥料理其后事。而后,徐君猷、苏公、马踏月、谭百丈四人在室内细细查找。

  谭百丈找寻多时,无有发现,甚是沮丧,叹道:“便是真有,那凶手亦早已夺走。”徐君猷淡然道:“或许那凶手非为金子而来,只是时机巧合而已。”谭百丈奇道:“非为金子而来?那凶手意欲何为?”徐君猷幽然道:“或是曾游知晓甚么隐秘勾当,被凶手灭口。”谭百丈闻听,甚是吃惊。

  苏公一手捋须,四下察看,尤其是那雕花木床床身并床底,蚊帐顶上,床榻之下,地面墙壁,等等,不时俯身查勘,又用手敲打推拉,并无异样。苏公又察看他处,与前番来时一般。苏公只得作罢,近得案桌前,观赏那菊花。根雕花盆之中只栽植一兜菊花,品种平常,兀自有四五朵败菊,摇摇欲坠。

  苏公暗自叹息,只道那曾游有如败菊一般凋零矣。那厢马踏月亦一无所获。徐君猷疑惑道:“究竟是杜攀欺蒙我等,还是凶手夺走金子?”谭百丈思忖道:“曾游临死撕扯字卷,手握纸团有书室飘香四字,分明暗示凶手是杜攀杜书室。”徐君猷疑惑道:“杜攀杀曾游是何意图?”谭百丈思忖道:“或是杜攀知晓曾宅隐匿金子,前来盗取,曾游未曾防备,被其杀害。”马踏月思忖道:“谭大人之意:那杜攀非是奉还金子,实乃夺金也?”

  谭百丈点头,道:“依杜攀之言,他二人父亲乃是至交,曾游之父防备兄弟,变卖家产,折成金子,或许未托付于杜父,而是埋藏某处,或曾告知杜父埋宝之地。那杜父保守秘密,直至逝去。今杜攀无意间得到父亲隐藏之文书,得知埋宝之处,特来寻宝,从而谋害曾游。”徐君猷点头道:“如此亦有可能。”马踏月思忖道:“我等且四下找寻挖掘痕迹。”

  苏公闻听,不免心动,转身之际,忽瞥见得那根雕花盆盆身甚是精致,复又低头来看,那花盆足约莫八九寸高,依树根形雕琢,其上宛然是一副雕花图。苏公细看,其上雕得一园,有花有竹、有石有水,又有一阁,阁边有栏,一书生正坐于栏上,手捧书卷,神色悠然,那阁内有数架,满是书籍。雕图下方有米粒小字,苏公眯眼细看,赫然是“书室飘香”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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