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日春立在一旁,只是冷笑。苏公上前问道:“龙王山上那血字可是你等所为?”齐日春冷笑几声,道:“这世间明明有幽灵鬼魂,你等却不信。龙王山上那鬼地哪里是甚么风水宝地,分明是凶煞恶地!报应,一切都是报应!”言罢,他狂笑不止。
苏公闻听,茫然若失,呆若木鸡,喃喃道:“报应?这世间果真有报应……”
☆、第四章 血字玄机(1)
是夜,齐府乱作一团。约莫子牌时分,斗转参横,夜静更阑。府中一处院落厢房,寂静无声,忽见得一条黑影闪过,贴墙而行,至厢房门前,轻轻推开,挤身进去,而后悄然关闭。
那黑影摸进内室,但闻内室一个女人柔声道:“你这浪子,兀自等不及了。”那黑影嘻嘻笑着,近得床来,借着微微光亮,见得那女子躺坐床头,半露酥胸,风情万种。那黑影扑将上去,一把抱住那女子,一顿乱亲。那女子娇声笑着,只道:“快且脱了衣裳上床来。”那黑影松开双手,自去解脱衣裳。
那女子娇滴滴道:“三爷,齐府万贯家财尽归你所有,到得那时,不可忘却了小女子哟。”那黑影嘻嘻笑道:“若非你梅花妙计,焉有今日?待明日逐你出府,你且先回黄州城歇息几日,待我料理完府中之事,再往城中,置得一处幽静院落,你我旦为朝云,暮为行雨。”
那梅花嘻嘻笑着,道:“那徐君猷、苏轼百般聪明,也不曾料想是你我计谋,恁的绵力薄材。”齐早春得意笑道:“美人此言差矣。那苏轼可谓见微知著、明见万里,若非有他,又怎能揭穿日春那厮诡计?”那梅花笑道:“三爷知苏轼必来赴齐礼信寿宴,地保在他家帮闲,你请地保报官,引那苏轼前来,这一着颇有些凶险。”
齐早春心满意得道:“杀人之事,与我三爷毫无干系,何来凶险?只是日春行凶诡计甚是精妙,唯恐苏轼不能查出端倪。若到那时,便要我三爷暗中点拨一下。不想未待我出马,那苏轼两个时辰便查出真相,端的可怕。”那梅花钻进被褥,咯咯笑道:“苏轼可怕,却比不得三爷可怕。”
齐早春除尽衣裳,赤条条钻进被褥,淫笑道:“三爷哪里可怕?”那梅花忽道:“其实最可怕的不是三爷。”齐早春一愣,问道:“何人最可怕?”转又思忖,笑道:“最可怕的是你梅花。若非是你,何人又思索得出如此妙计?”那梅花幽然道:“最可怕的是龙王山上那血字鬼咒。”
齐早春闻听,猛然一震,不觉寒气袭人,一腔淫念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喃喃道:“龙王山上那些坟茔,埋的是边关战死的军兵,杀气甚重,或是其阴魂未散,聚而成了鬼怪?”那梅花怯道:“都是那老不死的惹来祸害。我等行径莫不是那些鬼魂冥冥之中指使所为?否则世间怎有这等异事?依我看来,还是早早离开这里为妙。”
齐早春闻听,惶恐不已,愈想愈怕。
次日大早,徐君猷、苏公、齐礼信、郭遘、吴幽人、祝良夜并诸多随从前往登龙王山,一路言及齐十春一案,齐礼信惊诧不已,又不免叹息。不消半个时辰,到得龙王山下,但见得一条麻石路蜿蜒通往山顶,满山黄枝枯叶,甚是凄然。一番辛劳,众人登上山来,一眼便见得齐府修造的墓室,果然气派,祭祀殿乃是白青石砌成,内饰白灰,雕梁画柱,琉璃瓦光彩耀目,四角飞挑。殿前左右置两尊石像。殿内兀自一张大香案,案身乃上等楠木制得。香案上陈有一个三足大鼎,青铜铸造,上刻有铭文,约莫两尺高下。香案下有三个蒲团,蒲团前又有一个香炉,约莫一尺高下。插着燃烧残余的香根。正面墙上画了西方极乐世界图,左右各有一盏长命油灯。墓室在祭祀殿之后,依九级石阶而下,入甬道,经石门,方入得墓室内。
苏公望那北坡下,但见得八座黄土堆,料想是被掘后复埋的八位军兵坟茔。齐礼信叹息不已。徐君猷询问是何人坟茔,苏公如是说出前后,徐君猷闻听,恼怒道:“徐某明白了。原来昨日苏兄言,有些事情,宁可信鬼魂之说。齐十春怎能做这等口诛笔伐之事?不想果然得了报应。”众人也感叹收因种果。
正言语间,却见得上来一个老者,约莫六十,行走颇为矫健,背负着一个大竹篓,手中一把锄头,齐礼信见得,急忙高声招呼。那老者闻听,急忙上得前来,笑道:“原来是齐先生。今日怎有雅兴上得山来?昨日先生四十寿诞,老汉家中有事,只遣得儿子去了,没有上门拜贺,万望见谅。哈哈哈,一晃竟已四十年过去了。”齐礼信急忙客套一番,又告知苏公等人,只道这人便是采野茶的甄方甄老汉。齐礼信又与甄老汉言语,引见徐大人、苏大人。那甄老汉急忙上得前来,拱手施礼。苏公望得那甄老汉,似有所思。
齐礼信问道:“老汉可知齐十春家中事?”甄方爽朗大笑,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为富者,也当行善为仁,若依仗财势,一意孤行,世人不能奈何,但必遭天谴。”众人都说是。苏公听得,捋须思忖。徐君猷问道:“听人说,这祭祀殿曾惊现血字,这或就是先兆吧。”甄方点头道:“正是,是一个死字。不想齐家竟果真死了人,端的灵验。”齐礼信问道:“老汉可知那血字显现在哪里?可否引我等前去一看。”甄方点头,遂引众人至祭祀殿内,指着左壁一处,道:“便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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