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同室操戈(4)
齐日春冷笑道:“此不过是苏大人的推想而已,或是凑巧齐丰收得硫石做他用,却被大人搜得来当证据?”苏公摇摇头,道:“不是推想,而是真相。苏某早已疑心齐丰,但没有打草惊蛇。适才,苏某随从发现有人暗中跟随偷窥,便追将上去,可惜没有抓住此人。齐二爷,你可知此人是谁?”齐日春摇头道:“我怎的知道?或是下人路过,被大人误以为有人跟随偷窥。”
苏公摇摇头,淡然笑道:“齐二爷错了。根本没有人跟随偷窥我等。”齐日春不觉一愣。苏公笑道:“适才不过是苏某略施小计,齐二爷便惊恐不已,顿时露出马脚来了,只当是齐丰在偷听。齐二爷心中甚是恼怒,苏某有意让你去请梅花,料想到你会先见齐丰,想叱责他行事不慎。那齐丰反有些莫名其妙,急忙辩白。齐二爷方才安心,又细细嘱咐,只道与苏轼言语,须万分小心。”齐日春闻听,呆若木鸡,钳口挢舌。众人闻听,也惊诧不已。
苏公又道:“齐二爷心中定然纳闷,苏某如何知晓你等言语?那时刻,苏某的随从便在一旁偷窥你等。待齐二爷万般叮咛嘱咐走后,苏某随从便拿下了齐丰。”齐日春闻听,惊心丧魄,脸无人色。
苏公令将齐丰押出来,苏仁推搡着齐丰入得堂来。但见那齐丰垂头丧气,一言不发。苏公道:“你等欲借鬼魂幽灵之说,掩盖齐十春死亡真相。待徐大人、舒大人并苏某查出破绽,齐丰甚是惊恐,神色慌张。我等便已怀疑你了。待到卓九说及蒙面人持刀威逼于他,令他如此这般行事。我等料想凶手定是府中知情人。卓九说那厮是麻城口音,是个男子,约莫四十岁。适才,苏某有意询问齐二爷,府上可有麻城人。齐二爷道府上男女都是黄冈人。苏某与徐大人却闻齐丰说过,他识得前麻城县令虞宇虞大人,曾在虞府上帮闲半年。苏某猜想,齐管家会说麻城方言。不知是否?”
齐丰茫然。有个家人高声道:“小人曾听他说过麻城话。”苏公淡然一笑。那厢齐早春勃然大怒,冲上前去,挥拳便打齐丰。齐丰急忙躲闪,愠道:“这都是二爷出的主意,与小人无关。”齐早春把眼望齐日春,神情凄然。那厢齐江气得猛然咳嗽,而后喷出一口鲜血来。齐家人见得,急忙拥上前去。稍待歇息,齐江老泪横流,哆哆嗦嗦上前,问道:“你……你……为何要害你兄长?”
齐日春冷笑一声,恶狠狠瞪着齐江,怒道:“还不是因为你这老东西,将家业传与了他。他若不死,焉能有我的份?”齐江闻听,又气得喷出一口鲜血,几将摊倒在地,幸亏家人扶得。齐日春咬牙切齿一番,转又哈哈大笑,咆哮道:“他死了,他终于死了……”
苏公长叹一声,幽然道:“其实齐十春早已有所察觉,也有所戒备,只是他不曾料想,你竟丝毫不顾及兄弟手足之情。”齐日春一愣,疑道:“他早有所戒备?”苏公点头,道:“你与梅花暗中私通,你以为你兄长不知?”众人闻听此言,顿时静声。齐日春满面惊诧,道:“他……他知晓此事?”
苏公叹道:“齐十春居室惊现血字,并不是龙王山上那血字跟来,实是有人沾血书写。但室内门窗紧闭,外人怎的进来?又怎的巧妙出去?粗想之下,似不可能,所以众人都疑心是血字鬼咒作祟。其实书写此字的人,不是他人,正是与齐十春共枕同眠的小妾梅花。”众人都惊诧不已。
苏公把眼望齐早春。齐早春悲愤道:“大哥早已察觉有人动过账房账本,与我暗中商议,疑心是梅花所为。但梅花有何企图?其后定有主使。大哥便令我勾引梅花,意欲顺藤摸瓜,查找出幕后之人。那梅花虽口风甚紧,滴水不露,但我还是察觉出端倪来了。待我将此事告知了大哥,大哥怅然,只道我兄弟之间,当伯歌季舞,万不可尺布斗粟。”
苏公闻听,叹道:“昨日,齐二爷与齐丰依照预谋行事,晚饭之时,劝齐十春多饮几杯,令他昏昏然。待到夜间,你二人往逍遥斋,察看齐十春动静,又故意说齐早春与梅花私通之事。齐十春神情甚是平静,只道兄弟如手足,妻妾如衣裳。兄弟之间,当伯歌季舞,万不可尺布斗粟。可惜齐二爷竟未听出齐十春言语深意。”齐日春惊讶不已,苦笑一声,道:“我以为他是说老三,却原来是在说我!”
徐君猷、舒牧闻听,叹息不已。齐日春恨恨叹道:“如此计谋,我等只当天衣无缝,不想竟逢着你等。真是天不佑我。”苏公幽然道:“齐十春一死,齐三爷便猜疑兄长死于谋杀,故而恳请地保报官。世间之事,欲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齐日春如疯癫般哈哈大笑,冲着齐江吼道:“为求风水,贪谋吉地,竟掘人坟墓,抛人尸骨,今日便得了活眼现报,龙王山上那血字分明预示齐家要死人了,恐要断子绝孙了。”
齐早春闻听,脸色铁青,怒目而视。齐江浑身乱颤,发指眦裂,面无土灰,猛然又一口鲜血喷将出来,瘫倒一旁,唬得齐府家人蜂拥上前,呼高喊低,乱做一团。齐早春气得捶胸顿足,不知所措。齐江昏死过去,便不曾醒来,三日后归西,此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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