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猷一脸茫然,反问道:“那凶手为何有意放置在此?苏大人又怎知凶手是有意?”马踏月一愣,把眼望苏公。苏公淡然道:“方才苏某说过,凶手作案之后,处置凶器,必然选择隐蔽难觅之处,此处是出入烟月园必经之道,易于寻找,那凶手怎会如此愚蠢?苏某思忖:凶手的意图,分明是有意让我等寻得。”
徐君猷惊诧不已,反问道:“凶手有意让我等寻得?这又是为何?”苏公不答,反问道:“大人寻得这弓弩后,如何思量凶手?”徐君猷茫然不解,竟不知如何回答。苏公淡然一笑,道:“徐大人如何思量凶手,已然告知我等了。”徐君猷又一愣,益发迷惑,吱唔道:“我并未说甚么。”马踏月、苏仁等也是满面疑惑,不知苏公何意。
☆、第三章 诗友之死(4)
苏公道:“方才,大人已说过:凶手行凶之后,仓促逃离现场时抛弃在此。此话分明道出大人心中所想:那凶手仓促逃离现场。”徐君猷茫然点头,有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反问道:“这话有何不妥之处?”苏公微微笑道:“依大人之意:那凶手不是在烟月园之内,而是园外之人,故而行凶后要逃离出园去!”
马踏月闻听,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苏大人之意是:那凶手不是园外之人,实是昨夜同住在园内的人!那凶手行凶之后,假意将凶器弃在园门口花草丛中,意图迷惑我等,只当凶手是逃离出园去了!”徐君猷闻听,不觉一拍脑门,连连顿足,道:“原来如此!凶手根本不曾逃离出园。如此说来,昨夜住在这园内厢房的人便是嫌疑。”马踏月连连点头,道:“如此推想,可疑者不过几人了。”
苏公拈须思忖,喃喃道:“但我等不可排除另外一种情形。”马踏月一愣,问道:“何种情形?”苏公道:“那凶手甚是精明,明明是逃离出园去了,又将弓弩放置在此处,反令我等疑心,凶手是园内的人?”马踏月惊诧不已,道:“这便是兵法所言:虚而虚之。有如诸葛亮之空城计,城中明明没有兵马,也告知对手,反令对手疑心。”
苏公笑道:“此应当是兵法说言的实而实之。本是如此,又故意装做如此,反令对手以为不是如此。也如诸葛亮智算华容道,烽烟起处,必有军马,曹公反不相信。”徐君猷惊诧不已,疑惑道:“那凶手端的有如此精明?”苏公思忖道:“这不过是臆度推测罢了,或如此,或非如此。”徐君猷哑然失笑,道:“苏兄这话有如废话,说了如同没说。那凶手究竟是园内人还是园外人,徐某反更加糊涂了。”苏公忍不住笑了起来。
徐君猷询问苏公此案如何着手,苏公只道兵分两路,一者,烦劳马踏月查寻弓弩来源,趁烟月诗社诗友未曾出庄、葛中区死讯未曾散播,马踏月速去盘问众诗友家眷、邻里或周围铁铺等,或可觅得端倪;其二,召集众诗友,一一盘问,找寻破绽。徐君猷连连点头,令马踏月携弩机铁矢,速出山庄。马踏月领命,与仵作回黄州城去了。徐君猷召唤祝良夜过来,吩咐他先安置尸首,待府衙通告葛中区家眷。祝良夜唯喏。徐君猷又令祝良夜将众诗友召集前堂,待传唤询问。祝良夜连连点头,自去与众诗友言语。
徐君猷与苏公出了烟月园,分析众诗友情形:昨日在满林山庄的诗友共九人,其余又有铁双、苏公主仆、远素弟子素月。除去死者葛中区、苏公主仆,余下十人。这十人之中祝良夜、邵闻二人从酉戌时分至丑牌时分,在厅堂陪伴苏公品评诗集,未曾离开半步,没有作案动机与时机,但也不可排除其雇凶杀人的可能;叶来风于戌亥时分外出如厕便溺,约莫半个时辰,方才回来,且他神色颇有些慌恐,坐立不安,神情恍惚,不多时,便告辞先行回去歇息了。又据苏仁探得,叶来风在房间内言语怪异,心事重重。故而叶来风甚是可疑;此外,花冕、铁双夫妇、欧阳飞絮、曾识皆与葛中区有些瓜葛,都有嫌疑;唯有远素大师与葛中区没有瓜葛,嫌疑甚小,其弟子素月年少,也无行凶动机,嫌疑甚小,但师徒二人不可完全排除。此外,也不排除满林山庄下人因与葛中区有私仇而行凶杀人的可能。
徐君猷思忖道:“如此说来,我等可先自叶来风入手?”苏公点点头,叹道:“那叶相公颇有些可疑。”二人商议后,苏公又唤过苏仁、徐溜,令他二人四下溜达,暗中观察,留意异常情形。二人唯喏,分头去了。
徐君猷、苏公到得烟月诗社厅堂,众人早已在此聚集等候。祝良夜见徐、苏二位到来,急忙迎将上去。苏公只道徐大人将在二堂逐一询问,望诸位暂且耐心。徐君猷到了二堂,苏公只道先请叶来风叶相公,众人都把眼来望叶来风,颇有些惊讶。叶来风脸上顿现惊恐之情,举止紧张。
到了二堂,叶来风拱手施礼,拜见徐君猷,徐君猷微微点头,示意叶来风坐下回话。徐君猷令他将昨夜行径细细说来。叶来风把眼望了一下苏公,道:“昨夜酉戌时分,小人便与祝公子、邵先生来见苏大人,一直陪伴,亥牌时分以后,小人有些倦意,便先行告退,回房歇息了。”徐君猷淡然道:“如此说来,你与葛中区之死并无丝毫干系?”叶来风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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