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良夜问道:“叶相公可曾见着邵先生?”叶来风摇摇头,道:“适才叶某如厕去了,不曾见着邵先生。”祝良夜疑惑不解,喃喃道:“可曾通告邵先生?”正待吩咐下人去唤,那厢苏公淡然道:“邵先生早已到了。”众人疑惑,满堂之中,却不见邵闻身影。唯见铁双、欧阳飞絮低头叹息。
苏公咳嗽一声,道:“且请邵先生出来。”却见得苏仁、徐溜推搡着邵闻,自侧室出来。那邵闻脸色铁青,入得堂来,环视众人,哈哈笑道:“苏大人早已将邵闻请来,令诸位久等了。”那厢祝良夜见得,脸色惊恐,诧异道:“此……此是为何?”
☆、第七章 庐山面目(2)
苏公淡然道:“邵先生且坐。”邵闻淡然一笑,坐下身来。苏公望着徐君猷,徐君猷叹息一声,道:“本府连夜将诸位请来,是为了了结葛中区被杀一案。谋杀葛中区的真凶,非是他人,便是邵闻邵先生。”众人心中已然猜想如此,但此话自徐君猷口中道出,兀自有些惊诧,都望着邵闻。邵闻淡然一笑,道:“徐大人所言不错,凶手正是邵某。”叶来风惊诧不已,疑惑道:“凶手怎会是邵先生?昨夜,葛中区被杀之时,邵先生在此陪同苏大人,不曾出堂一步,如何去杀人?”曾识点点头,叹道:“莫非邵先生有分身之术不成?”
邵闻苦笑一声,幽然叹道:“邵某久闻苏大人断案如神,不肯相信。今日,邵某如此妙计,竟被苏大人在一日内窥破,邵闻拜倒辕门、心悦诚服了。”苏公幽然叹道:“苏某自始至终不曾疑心邵先生,一者,案发前后,邵先生始终陪伴苏某,确实没有作案时机;二者,邵先生为人稳重,与葛中区无有丝毫瓜葛仇怨,也没有作案动机。”邵闻淡然笑道:“不知邵闻哪里露出了破绽?”苏公摇摇头,道:“没有丝毫破绽。今反想来,邵先生言语间倒有几处可疑。”邵闻道:“愿闻其详。”
苏公叹道:“花相公、曾相公、欧阳掌柜回来之时,都见得葛中区房中乌漆墨黑,唯有邵先生见得房中光亮,颇有些可疑。”祝良夜奇道:“大人曾说过,是凶手复入房中,又点燃一支蜡烛?”苏公点点头,道:“确是如此,但此人正是邵先生。”邵闻笑道:“也或是他人。”苏公点点头,淡然道:“邵先生与祝公子甚是要好,去年烟月诗会,也是邵先生在此帮闲,今年诗会又是邵先生张罗料理。”邵闻点点头,疑惑道:“这有何可疑?”
苏公叹道:“葛中区住厢房第一间,乃是邵先生有意安置,只因邵先生知晓厢房有一处玄机。”邵闻点点头,淡然笑道:“甚么玄机?”苏公道:“乃是正对着窗口的那株树。”邵闻闻听,叹息道:“苏大人真是神人。”苏公又道:“徐大人盘问时,邵先生说凶手或是葛中区的仇家,暗中追杀至此。其用意是引我等走入歧途,分散视线。”邵闻叹道:“花相公、叶相公、曾相公、欧阳掌柜并远素大师、铁员外与万夫人,凡此五桩谋杀搅合其中,苏大人兀自抽丝剥茧,有头有绪,邵某在一旁见得,兀自惶恐不安。”
欧阳飞絮忍不住问道:“邵先生如何瞒过苏大人,出得堂去,行凶之后,又怎的返回堂中?莫不是如我一般,斗胆冒险而为?”苏公摇摇头,道:“欧阳掌柜那计谋甚是凶险,是利用人的错觉,如果花相公入得侧房,岂非只见得一双靴子?则计谋败露。邵先生此计,比之欧阳掌柜,强胜百倍。”欧阳飞絮惊讶不已。
苏公叹道:“因为邵先生根本就不曾出堂一步,他人在苏某身旁,却能杀死烟月园的葛中区。邵先生此计可谓绝妙之至,苏某便成了邵先生不在场杀人的证人。”众人疑惑不解,叶来风茫然道:“莫非邵先生有江湖法术不成?可魂魄出壳杀人?”
苏公摇摇头,道:“适才苏某言及,葛中区厢房窗后那株树便是此案玄机。邵先生便是利用此树。”众人茫然不解,曾识疑道:“那树有何玄机?”苏公令苏仁取过弓弩,示与众人看,道:“这是邵先生制作的弓弩,此弓弩非同寻常弓箭,箭匣中有两支铁矢,一扣弩机,两矢连发。传说诸葛亮之损益连弩,一弩十矢俱发。此弓弩制作较为粗糙,不甚精确,但用来杀葛中区,绰绰有余。苏某曾估算弓弩力度并角度,又依据葛中区尸首两箭之四寸间距,推测弓弩发射之时,与葛中区相距,约莫一丈至一丈五尺之间。又依欧阳掌柜与远素大师之言,那凶手应是在窗外发射。”
叶来风疑惑道:“可邵先生身在此堂中,怎的射箭?”苏公淡然一笑,又令苏仁取过绳索,示与众人看,众人如坠云雾,茫然不解。苏公道:“邵先生计谋精妙之处,便是这些绳索并青砖。”邵闻苦笑一声,叹道:“可惜被苏大人识破。”徐君猷疑惑道:“这些绳索长短大小不一,有何奇妙之处?”
苏公举起弓弩,道:“诸位且看此弓弩机簧,乃是扣而发之。邵先生便是利用窗后那株树,那树身分叉,分叉处稍高于厢房案桌,邵先生将此弓弩放置在树叉上,而后用绳索固定,箭矢正对着厢房内。待将弩弦拉上,箭矢出匣。此时刻,只待一扣机簧,便可两箭连发。”叶来风恍然大悟,转而又疑惑道:“可何人来扣发机簧呢?那时刻,邵先生身在此堂中,如何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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