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闻听,惊诧不已,急忙令苏仁唤欧阳飞絮进得院来。那欧阳飞絮在尚家门前,与两名公差言语,闻听苏公传唤,急忙入得院来,近得前来。苏公问道:“欧阳掌柜可知百箔巷?”欧阳飞絮一愣,奇道:“百箔巷便在小人家院后,苏大人何故问起?”苏公淡然问道:“可知百箔巷人家中,有家眷唤作琴娘者?”
欧阳飞絮闻听,脸色顿变,惊诧道:“琴娘?大人何故问起?”苏公见得欧阳飞絮这般惊讶,不由一愣,反问道:“如此看来,欧阳掌柜知晓此人?”欧阳飞絮疑惑不解,茫然点头,道:“苏大人叶识得此人。”苏公闻听,不由一愣,惊诧道:“我也识得此人?欧阳掌柜莫不是指贾芸?”欧阳飞絮点点头,道:“小妾贾芸便是琴娘。”
苏公恍然大悟,把眼望徐君猷。徐君猷皱着眉头,喃喃道:“原来如此。”欧阳飞絮追问道:“大人何故问起?”苏公叹道:“这桩命案果然与欧阳掌柜有些干系。”欧阳飞絮一愣,疑道:“莫不是这厮偷了梅花血玉?”苏公不语,把眼望徐君猷,徐君猷幽然道:“欧阳掌柜先前可识得这尚常?”欧阳飞絮一愣,摇摇头,道:“小人不识此人。”徐君猷冷笑道:“果真不识?”欧阳飞絮茫然道:“小人焉敢欺蒙大人!这厮的名字,却是先前才听得家人张九说及,那时刻,苏大人也在场。”
苏公点点头,幽然叹道:“欧阳掌柜,不想你这般神机鬼械。”欧阳飞絮闻听,大惊失色,急道:“大人何出此言?”徐君猷冷笑道:“欧阳掌柜兀自装疯卖傻。”欧阳飞絮甚是茫然,诧异道:“望二位大人明示。”
苏公淡然道:“欧阳掌柜口口声声说不识得尚常,但究竟是否?或许只有你心中清楚。尚常与你小妾贾芸的奸情,欧阳掌柜或许也不知晓吧?”欧阳飞絮闻听,惊诧万分道:“尚常与贾芸的奸情?大人何出此言?”
苏公淡然一笑,道:“欧阳掌柜一惊一咋,反令我等疑心。”欧阳飞絮惊道:“疑心?疑心甚么?”苏公拈须长叹,幽然道:“所谓梅花血玉失窃,不过是欧阳掌柜早已谋划的诡计罢了。”
☆、第二章 市井命案(3)
欧阳飞絮闻听,目瞪口呆。苏公又道:“欧阳掌柜有意将书房捣乱,伪装成失窃假象,又假意请东坡前来,只道是梅花血玉失窃,令我信以为真。而后,又令下人道出泼皮尚常的可疑行踪,令东坡疑心,只当窃贼便是尚常。”欧阳飞絮瞪大眼睛,惊诧道:“苏大人疑心小人隐匿了梅花血玉?”
徐君猷冷笑道:“欧阳掌柜察觉出小妾与尚常的奸情,甚是恼怒,于是起了杀心。你,或是你指使他人,躲藏在这房中门后,待尚常幽会回来,他刚入房门,一刀刺入他的背部,尚常扑倒在地,又狠狠搠了几刀,杀死尚常后又割下他的头颅。”欧阳飞絮惶恐道:“大人万不可冤枉小人!”
徐君猷冷笑道:“本府虽无确凿证据,但你难脱干系。”欧阳飞絮急道:“二位大人,小人所言句句是实,绝无半点谎言。苏大人断案如神,往往自一句无关话语或细微琐事察出玄机。小人若心怀阴谋,怎会如此愚蠢邀苏大人来?如此无异于飞蛾扑火、以卵击石。小人坚信苏大人定然能勘破此案,缉拿真凶,为小人洗脱冤屈。”苏公闻听,拈须思忖。
徐君猷冷笑道:“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或许欧阳掌柜胆识过人,反其道而行之。”欧阳飞絮有口难辩,眼巴巴望着苏公。苏公幽然道:“我等复又回去,且寻贾芸询问,或有发现。”欧阳飞絮连连点头。徐君猷令邢戈处理相关事宜,自引两名随从,与苏公、欧阳飞絮出了桑子巷,往蚕丝街欧阳家宅。
一路上,苏公问及贾芸情形,欧阳飞絮如实相告,原来,这贾家本是城中一小商贩,夫妇二人染了重病,先后亡故,余下贾芸、贾昙姐弟二人,相依为命,这贾昙不学无术,整日与一伙泼皮厮混,染得赌博恶习,贾芸倚门卖笑,以为生计。去年经媒姑撮合,嫁与欧阳飞絮为妾。欧阳飞絮言罢,连连叹息,只道这妇人外表美貌,又聪明贤惠,不想暗中水性杨花,与市井泼皮勾搭。
待到了欧阳府宅,欧阳飞絮令家人速去召贾芸前来。众人坐定,有家人端上香茗。不多时,那贾芸与一小丫鬟到来,见得身着官服的徐君猷并两名公差,那妇人脸色惨白,甚是惶恐,颤微微上前躬身施礼。欧阳飞絮脸色铁青,压住怒火,道:“这位是黄州太守徐大人。”那妇人复又近得前去,垂首施礼道:“妾身见过太守大人。”
徐君猷淡然一笑,道:“且抬起头来。”那妇人惶恐抬起头来,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徐君猷淡然道:“你唤作甚名?”那妇人道:“回大人,妾身贾芸。”徐君猷点点头,道:“街坊又唤你作琴娘?”那妇人点点头,道:“琴娘是妾身的乳名。”徐君猷忽冷笑一声,厉声道:“大胆琴娘,你可知罪?”那妇人唬了一跳,不由一震,惶恐的望着欧阳飞絮,那厢欧阳飞絮脸色甚是难看。那妇人方寸大乱,跪倒在地,惶恐道:“妾身不知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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