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笺没有落款,但信上的言语令徐君猷惊讶不已,他急忙将信笺递与苏公。苏公看罢,捋须而笑,道:“昨夜那厮确不是盗贼,那多书卷不是他仓皇落下,实是有意让我等见到。”徐君猷疑惑道:“这厮恁的怪异。既写得书信来,何不将甚么玄机告诉我等,还叫我等去书中查找。端的是脱却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苏公呵呵笑道:“这厮为何要深夜送书?为何要隐匿送信?且信笺字迹歪斜,分明是有意为之。”孟震诧异道:“有意为之?为何这般?”徐君猷思忖道:“莫不是我等熟悉此人?惟恐我等辨认出他的字迹来?”
苏公蹙眉道:“此人行踪如此小心谨慎,想必是有所顾忌,惟恐身份、行踪暴露,如大人所言,也不无可能。也可能是此人害怕因此招惹来祸事。”徐君猷一愣,奇道:“招惹祸事?甚么祸事?”苏公眯着眼睛,摇摇头,喃喃道:“玄机便在书卷中?”徐君猷思忖道:“他那祸事玄机便在书中?”苏公微微点头,幽然道:“正是。”孟震摇摇头,笑道:“他何必费这周折?若是徐苏二位大人不能悟出玄机,岂非误了他事?倒不如直接道来便是。”苏公摇摇头,思忖道:“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玄机所在。”徐君猷猛然醒悟,道:“可否如此推想:这厮冥思苦想甚久,悟不出书卷中玄机,甚是沮丧。当听说苏大人目达耳通,善解玄机,他便想出这计谋来。”
孟震思忖道:“以徐大人之见,这书卷中会隐藏甚么玄机呢?”徐君猷捋着胡须,淡然道:“古人云:财帛动人心。徐某猜想,这书卷中或许隐藏了某个藏宝玄机。”孟震闻听,精神振奋道:“故而那厮非常小心谨慎,惟恐走露风声。”徐君猷点点头,把眼望苏公。
苏公眯眼捋须,思忖不语。徐君猷笑道:“苏兄有何高见?”苏公幽然道:“徐大人不觉得此事来得有些蹊跷吗?”徐君猷问道:“有何蹊跷?”苏公淡然道:“此人在信笺中写道:徐、苏二大人。他怎知我在大人府上?”徐君猷蹙眉道:“这厮定是暗中跟随我等,故而知道。”苏公不反驳,又道:“苏某以为,昨夜遗书、今日送信,与昨日白骨案隐有关联。而其中的角儿便是焦明月!”
徐君猷思忖道:“我等可否如此假想一番:焦明月进京赶考归来,无意中得到了一批金银财宝。焦明月孤身一人,不便携带财宝,便将财宝隐藏在某处,又恐忘记,便将藏宝之地隐在书卷中。后来,突然发生变故,或是走露了风声,焦明月被人杀死,这批财宝究竟隐藏在何处,便无人知晓了。凶手,或是其他知情人,悟出焦明月随身书卷隐藏有玄机,苦想两年而不得结果,万般无奈,只得暗施计谋,想借苏大人才智,破解玄机奥妙。”
☆、第三章 复入江湖手(2)
苏公双眉紧锁,道:“或如徐大人所言:遗书送信的人极有可能是杀死焦明月的凶手,而且很可能便是黄冈县衙中人!”徐君猷一愣,疑惑道:“黄冈县衙中人?”苏公点点头,道:“白骨暴露,不足为奇。但随同骨骸的那方砚台被苏某藏匿,直到在黄冈县衙花园闲谈时方才取出,告知诸位,上面的‘焦明’字样或是线索。不想夜间便有人送来‘焦明月’字样的书卷。二者岂非过于巧合了。唯一的解释,幕后主使便是知情者之一!”
孟震思忖道:“苏兄所言有理。白骨一案,当由黄冈县衙查断。那厮为何将书卷遗落在黄州府衙,又投信与徐、苏二位大人?其字迹怪异,分明是怕徐大人将信与舒县令看,从而被舒县令辨认出来。”徐君猷点点头,道:“既如此,我等不必再查户籍了,且去看那书卷中究竟隐藏了甚么玄机?”孟震连忙附和。
众人出了架阁库,来到府衙二堂,徐溜唤人将书卷取来,置于案桌之上。苏公将余下五卷书逐一摆放,分别是《周礼》、《诗经》,《孟子》、《论语》、《韵法必备》。三人站立桌前,各自思索,玄机究竟会隐藏在哪一卷书中?徐君猷以为,必是焦明月最喜好的那一卷。孟震苦笑道,今焦明月已死,又怎知他最喜好哪一卷?何况颜捕头又拿走了两卷《诗赋大全》。
徐君猷淡然笑道,且看哪一卷脏旧且破,便知他平日读得勤读得多。孟震连连点头,只道有理。逐一比较,却是那卷《孟子》为最。孟震连忙拿起《孟子》,翻阅起来。苏公笑道,若论差异,应是这卷《诗经》。徐君猷颇为不解。
苏公翻开扉页,道:“这七卷书中,唯有此卷《诗经》没有留下焦明月的署名。”徐君猷点点头,思忖道:“或许是他忘记署名了。”孟震道:“读书人好署名,但未必卷卷都署名,偶尔不署名的情形也是有的。”苏公点点头,叹道:“也有道理。但此卷页页有注解、评点,而其余六卷则页面干净,几乎未有点墨。岂非奇怪?”
徐君猷点点头,对比翻阅书卷,道:“这确实不象同一个人读书的习惯。”苏公点点头,道:“好动笔墨者,必有动笔墨的习惯。两者差异明显,我等不妨猜想,这一卷《诗经》不是焦明月所有。”孟震疑惑道:“或是焦明月缺得《诗经》,便自好友处借得来?”徐君猷点点头,道:“有这般可能。”苏公幽然道:“东坡窃以为,那玄机或便藏在这《诗经》中。”徐君猷思忖道:“如此推想,或许是那焦明月无意间得到此书,他并不知晓书中隐藏玄机,但因这书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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