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猷冷笑道:“本府问你,昨夜你在何处?”那罗元一愣,结巴道:“回……回……回大人,小人昨……昨夜在……在……店里,不……不曾出……出去。”徐君猷逼问道:“你可知你家戚掌柜夫妇如何丧命?”那罗元忍不住抬起头来,望着徐君猷,连连摇头。徐君猷冷笑一声,道:“你这厮,为何谋害戚掌柜夫妇?还不如实招来!”这一声唬得罗元半死,双膝跪地,磕头道:“大……大……大人,冤……冤枉呀,小……小人哪……哪敢做这等事?”
苏公望着跪地的罗元,见他全身如筛糠般颤抖,显然是惧怕至极,心中不忍,问道:“你且将昨夜情形细细道来。”那罗元连连点头,道:“昨……昨夜,上……上板打烊后,小人便……便与杨再老……老哥洗脚上……上床歇息了,因……因着忙了一天,小……小人夜间睡得象死……死猪般,直……直到方才……才知道掌柜爷被……被杀了。”
苏公问道:“昨日午时,你曾到后院去找过你家掌柜?”那罗元一愣,而后茫然点了点头。徐君猷冷笑道:“你寻你家掌柜做甚?”那罗元吱唔道:“小……小人寻他,是……是想支些铜钱。”苏公微微点头,问道:“你且慢慢道来。”那罗元唯喏,稍许平静些个,言语竟不结巴了,他道:“因着那花榜的事,小人整日都听那些客人说话商讨,说来说去,有两个人最可能夺得花魁,一位是月下坊的佳佳小姐,一位是水云间的画屏小姐,二人难分上下,颇有一比。街坊市井都在下注,小人不免也心痒痒的,听说那赌坊中可单买头魁梅花仙子一个,前几日兀自是一赔十,昨日便是一赔五,到得今日便是一赔二了。昨日小人思量,若将佳佳小姐与画屏小姐各买一注两百文,无论他二人谁第一,小的还可赚得六百文。”
苏公闻听一愣,捋须而笑,道:“你这厮倒颇有些头脑。却不知你可否下注?”那罗元连连摇头,叹道:“因着身上没有钱,昨日未时,小的便去后院寻掌柜爷,想先支四百文月钱。小人到得后院,正见得掌柜爷与林仝二人出来,往那后院门走去。小的见他二人要出去,便急忙唤住掌柜爷。”
苏公眨了眨眼,疑惑道:“你见到你家掌柜与林仝要出门去?”那罗元连连点头,道:“待小的叫住了掌柜爷,那林仝便先行出门去了。”徐君猷望着罗元,颇为不信,问道:“那后门分明上了铜锁,若他二人自后门出去,何人关门?若不关门,那戚掌柜又怎会放心?你这厮,分明在欺蒙我等。”那罗元委屈道:“那……那……那后门是小人关的。”
苏公点点头,问道:“你可曾支得了铜钱?”那罗元连连摇头,道:“小人刚一开口,便被掌柜爷骂了一通,他斥责小人不好好在前堂干活,还要扣我月钱。小人不敢再言,他便往后门走去,小人无奈,正待回前堂,却被掌柜爷叫住。那时刻,小人心中一喜,以为他改了主意,会支小人铜钱,却不曾想他是叫小人关门。他出门后,小人便关了门,回到了前堂。”
苏公捋须思忖,问道:“你可知晓:戚掌柜与林仝去了哪里?”那罗元连连摇头,道:“小人不知。”苏公问道:“你可曾见得他二人拿了甚么物什?”那罗元一愣,回想道:“若不是大人提起,小人倒真是忘了,那时刻,掌柜爷手中确是拿着一个蓝布包袱。”苏公闻听,急忙与徐君猷言语,令人到厢房中去寻找蓝布包袱。徐君猷问道:“你可知那蓝布包袱内是何物?”那罗元迟疑道:“看那包袱沉甸甸的,小人猜想,或是银子。”
不多时,有公差过来,手中拿着一个蓝布包袱。徐君猷取过蓝布包袱,问道:“可是此物?”那罗元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徐君猷思忖道:“戚掌柜包袱中或是银子,或是其他物什。”苏公又问罗元道:“你可曾留意:你家戚掌柜是何时回得店来的?”那罗元回想道:“遮莫是申酉时分,掌柜爷到了前堂,小人因着忙活儿,不知他何时回来。”苏公问道:“他回来时有何异常?”那罗元想了想,摇了摇头,只道和平时一样。
徐君猷、苏公问了些闲话,罗元一一回答。罗元退去后,颜未来报,没有发现其余可疑痕迹。徐君猷点头,令颜未引一班公差盘问酒肆伙计、询问左邻右舍。
☆、第五章 玉壶冰(1)
出了七步香酒肆,徐君猷、苏公、苏仁并两名公差前往黄记酒店。行路中,徐君猷与苏公商讨案情,徐君猷甚是疑惑:“这戚胜与林仝究竟在商议甚么事?黄谋与他二人又有甚么瓜葛?黄谋所说‘一百两银子’是怎生回事?”
苏公思忖道:“林仝被追杀,身死于黄谋一醉轩附近的樟树林中,我等可否这般假想:戚胜与林仝商议的事,与黄谋有干系。林仝趁黑前往一醉轩,有何目的呢?难不成是去送死?”徐君猷思索道:“可能是为戚胜送信传话,也可能是想偷偷潜入一醉轩,图谋不轨。”苏公点点头,道:“林仝被追杀,可见他不是为了送信传话,而是被人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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