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猷又道:“你可知佳佳姑娘如何死去?”月香一愣,抬起头来,疑惑不解的望着徐君猷。徐君猷盯着月香姑娘俊俏的脸,淡然道:“那佳佳姑娘是被人用利刃刺死的。”言罢,取出那刻刀,示与月香看,道:“姑娘可曾见过此刀?”
月香看见刻刀,脸色顿变,惊恐不已,浑身哆嗦,张开红唇,良久说不出话来。苏公看得真切,冷笑道:“听人说,月香姑娘善剪纸刻花,自然识得这是一把刻刀。”月香哆嗦着点点头,喃喃道:“此刀似是小女子所用刻刀。”徐君猷一愣,他本以为月香会矢口否认,却不曾料想他竟承认了。月香颤栗上前,细看那刻刀,惶恐道:“确是小女子之物,不知为何到得大人手中?”徐君猷瞥了苏公一眼,心中暗道:好狡猾的女人!
苏公不动声色,捋着胡须,问道:“月香姑娘以为:此刻刀现应当在何处?”月香诧异道:“小女子记得清楚,应在小女子厢房的木匣中。”苏公淡然道:“那木匣中还有何物?”月香茫然道:“那木匣内是剪纸刻花所用的刀具,有大小剪刀两把,长短刻刀四把。”
苏公问道:“刀具是何人放置在木匣内?可曾上锁?”月香迷茫道:“昨日午时小女子兀自用过,而后放置匣内,只是不曾上锁。”苏公道:“可有人借去?”月香摇摇头。徐君猷冷笑一声,道:“可此刀却在佳佳房中。”月香闻听,惊恐不已,双手捂住嘴,双膝跪倒,急道:“大人明鉴,小女子确不知情。”
徐君猷冷笑道:“本府且问你,昨夜你做了甚事?”月香浑身颤栗,几近哭泣道:“昨夜小女子在房中歇息。”徐君猷“哼”了一声,问道:“那你歇息之前呢?”月香哆嗦道:“昨日晚饭后,约莫酉末时分,小女子到春晴姑娘房中闲言,我二人言语约莫有一个时辰。”徐君猷问道:“言语之后,你便回房歇息了?”月香连连点头。苏公问道:“春晴姑娘可曾送你回房?”月香忙道:“他送小女子出了门,小女子只几步之遥便回到了房中。”
徐君猷冷笑道:“可有人见得?”月香顿时语塞,急道:“大人,小女子确是回房了。”徐君猷淡然道:“本府信你确曾回到房中,只是待到夜深人静之后,你摸取了一把刻刀,又悄然出了门,往佳佳房间而去。”月香惊恐道:“大人,小女子说的句句是实,断然不敢做那杀人之事。”
徐君猷闻听,勃然大怒,厉声呵斥道:“大胆月香,兀自高下在口、谩天昧地。你嫉恨佳佳姑娘,心中忿忿,‘恨不能杀了他’,这般话语你可曾说过?”月香闻听,惶恐不已,急忙道:“大人且容小女子细细禀来。”徐君猷冷笑道:“你且说来,但有隐瞒,定然不饶。”
月香惶恐点头,叹了一口气,哀声道:“只因小女子与那佳佳有些过节,故而甚是憎恨于他,此番评花榜逢得,又因着这女人自私蛮横,得意忘形,自以为是,小女子一时恼恨,便说出了这般没头没脑的话来。”徐君猷不解道:“你与佳佳姑娘有何过节?莫不是为了争夺头魁?”月香吱唔道:“这是其一。”徐君猷疑惑道:“还有其二?”月香点头道:“便是因着石昶水石公子。”苏公一愣,疑惑道:“因着石昶水?”
月香点点头,叹道:“二位大人有所不知,今年元宵灯会,石公子与小女子偶遇,而后楚云湘雨、采兰赠药,自此有了情分。却不想两个月前,石公子忽然弃了小女子,迷恋上了这佳佳。小女子一打听,方知三月初三那天他二人在西山踏青时生了情分。小女子曾去寻他,他甚是绝情,口口声声说甚么青楼妓院,逢场作戏,哪有甚么情分?烟云过客,雨断云销罢了。此番花榜,这石公子一心向着佳佳,兀自求得了苏大人诗词,想必暗中也与另外两位主评商议,此番花魁非佳佳莫属了。即便是与佳佳要好的红桃也沾了光,前几日,月香便窥见得那红桃与石公子在僻静处言语甚么。到得昨日,这红桃便入得前五名,端的是爱屋及乌。”
苏公听得真切,月香言语中满是嫉恨、刻薄、恼怒。他拈着胡须,心中思忖道:原来是为了这等争风吃醋之事,唉,自古以来,为情而自尽者,为情而杀人者,何其之多?
徐君猷眯着双眼,望着月香,幽然道:“因着石昶水移情别恋,你心中嫉恨佳佳姑娘,今在玉壶冰阁楼相逢,真可谓狭路相逢。你便起了杀人之心。”月香闻听,娇脸微变,急忙道:“小女子适才说过,断然不敢做那杀人之事。望大人明察!”
徐君猷冷笑道:“案发之时,你说你回房歇息,却无人佐证;案发之处,尸首上的凶器是你之物;而今又查明你的行凶动机。如此情形,你还要本府明察甚么?你,月香姑娘,分明就是谋害佳佳的凶手!”
月香顿时语塞,稍待片刻,反驳道:“小女子回房歇息,确实无人佐证,但黄州城中昨夜无人佐证的人又何其之多?徐大人为何单单说小女子一人?至于尸首上的凶器,确是小女子之物。然而,徐大人目达耳通,断案无数,且细想来,哪个凶手杀人之后,会如此疏忽大意,竟将表明身份的凶器留在现场?至于儿女私情,可以成为行凶动机,但也可能不成为行凶动机,小女子窃以为不能以此论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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