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那老年家人引来一个年轻仆人,与颜未引见道:“他是家仆花五郎,引二位去寻老爷。”那花五郎连连点头。颜未、苏仁拱手谢过老年家人。花五郎引颜未、苏仁离了槿妍园。
行不多远,颜未便问那花五郎:“闻听说花员外在水云间有个相好,唤做画屏,花员外莫不是为画屏捧场去了?”那花五郎连连点头,而后又连连摇头,叹道:“我家老爷也是被那女人迷了心窍,弄得神魂颠倒,却害苦了我等。”
苏仁不觉好奇,问道:“花五哥何出此言?这与你等又有何干系?”那花五郎颇有些不满,道:“我家老爷为着这女人,竟在黄州买了这槿妍园,自己少来居住,却让我等来守着,三月半载难回鄂州一次,好生无趣。”颜未连连点头,笑道:“花五哥说的是。但也可学你家老爷,在黄州寻个女人,何其逍遥自在?”
那花五郎连连摇头,叹道:“我等下人,每月便是那少许铜钱,兀自要养家糊口,哪里还有钱去寻女人。”苏仁问道:“这画屏可曾来过槿妍园?”那花五郎道:“好似去年来过一次,今年没来过。每每是老爷宿在水云间。”颜未问道:“此番花员外来黄州,想必也是宿在水云间吧。”花五郎连连摇头,道:“老爷是五月初六来黄州的,来时天色已黑,正是小弟开的门,因着小弟手脚慢了些个,老爷一进门来,不由分说便将小弟我臭骂了一通。”
颜未连忙追问何故,花五郎愤愤道:“小弟想来,定是因为水云间那女人。”苏仁疑惑不解,道:“你家老爷既回来歇宿,想必是那女人不在水云间?”花五郎白了苏仁一眼,道:“我又何尝知晓。或是不在,或是被别人抢了先去,青楼女人,只是认钱不认人的。”颜未嘿嘿笑着,连连点头。
正说话间,后面赶上来一架马车,马车上坐着三名男子,正喝酒吃肉,划拳猜掌。驾车的男子一手握着酒壶,一手持缰绳,高声呼喊:“前面的人闪开一旁!”气势甚恶。颜未三人急忙闪至路旁,苏仁望那四名男子,不由皱起了眉头。颜未鼻子哼了一声,发出一声冷笑。
待马车过去,颜未故意道:“黄州府人怎的这等凶恶?”那花五郎连连摇头,道:“他等不是本地人。”颜未一愣,诧异道:“花五哥怎知他等不是本地人?”那花五郎笑道:“他等是顾影园的客人,前些日子才来黄州府的。”颜未一愣,问道:“甚么顾影园?”花五郎道:“便是我槿妍园的邻居,那园子的主人姓程,与我家老爷一般,置得家业,却难得住上一晚,也只留些可怜的家仆守着。”颜未故作姿态般点点头。
苏仁皱着眉头,似有所思,问道:“花五哥可见过这程员外?”花五郎连连摇头,道:“我从没有见过。闻听他园中人说,这程员外唤做程吉,是个木材商。”颜未笑道:“原来也是个有钱人,看来若要发财,还是要做些买卖的。”苏仁疑惑道:“依花五哥之意,适才那四人不是常住顾影园的仆人。”花五郎连连点头,道:“顾影园的仆人我都识得,这几日见他等出入园子,想必是随程员外一同回来的。”
三人边走边言,行至一个僻静处,见前方过来一人,花五郎见着,急忙招手,高声道:“老爷,老爷。”颜未、苏仁不由一愣,对视一下,如此说来,来人就是花慈露。但见来人约莫四十岁,脸稍胖且无须,身着一件黑丝绸袍,行色匆匆。
花五郎急忙上前道:“老爷,我正要去寻你。”那花慈露狐疑看着颜未、苏仁,问那花五郎道:“你寻我做甚?”花五郎忙道:“因着这二人有鄂州朱老爷来信,要交与老爷亲启。”说罢,又对颜未道:“这便是我家老爷,二位且将信取出来。”颜未淡然一笑,道:“这位员外便是花慈露花员外?”
花慈露满脸疑惑,点点头,茫然道:“不知是鄂州哪位朱老爷?”颜未道:“乃是府衙朱寿昌朱大人。”花慈露惊诧道:“原来是太守大人。不知朱大人何故书信与花某?”颜未笑道:“无有书信,只有口信。因着我家大人修缮书斋,要买些上好木料,特来寻花员外。”花慈露满面堆笑,道:“如此甚好,花某正待回鄂州去,愿与二位爷同行。”苏仁笑道:“原来花员外要回鄂州,莫不是黄州花榜已然揭晓?”花慈露尴尬笑道:“因着鄂州有些事务待花某回去处置,无暇看花榜了。”
颜未暗想:定是官府侦缉命案,花慈露惊恐,想潜逃回鄂州去。幸亏我等来得及时,若教这厮走了,此案便麻烦许多。颜未想着,忙道:“既如此,我等便同行吧。”又瞥了苏仁一眼,苏仁会意,只是点头。花慈露道:“如此甚好。二位爷且在北城门外等候,花某先回槿妍园,收拾些物什便赶来。”
☆、第三章 欲惹色惑(2)
苏仁淡然一笑,心中暗道:这厮恁的狡猾,心中甚是戒备,假言想支开我等,而后逃脱。苏仁瞥眼望了一眼颜未,颜未会意,急忙指着花慈露身后,惊诧道:“他等是何人?”花慈露惊恐,急忙回头张望。颜未眼急身快,扑将上去,抓住花慈露肩头,使了一个绊脚,那花慈露不曾防备,翻身倒地,颜未用膝盖死死顶住。那厢花五郎惊恐不已,正待施手来救。苏仁喝道:“休要动手,我等是衙门公差。”花慈露挣扎不开,急道:“花某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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