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未反扭了花慈露双手,将他拉将起来,冷笑道:“花员外,你做的好事,只当我等不知?”花慈露惊恐道:“花某素来安分守己,公爷何出此言?”颜未冷笑道:“花员外何事如此着急离开黄州?”花慈露辩解道:“实是鄂州家中有事。”苏仁道:“花员外身在花场,却不知何人告知你鄂州家中有事?莫不是槿妍园的家人?花五哥,你可知道是何事?”花五郎吱吱唔唔,不敢言语。
颜未推搡了花慈露一下,厉声道:“花员外且随我等到黄州府衙大堂一遭,到得那时,便知是你鄂州家中有事,还是在黄州犯下了事。”花慈露急道:“公爷冤枉花某了,花某断然不曾做甚坏事。”
苏仁冷笑道:“因着黄州评花榜,花员外从鄂州赶来,是为给水云间的画屏小姐捧场,然而今日花榜前三尚未选出,梅花仙子究竟花落谁家,翘首以待,或就是水云间的画屏小姐。如此紧要时刻,花员外怎会离开花场?画屏小姐若是知晓花员外临阵逃脱,何其气恼?”
花慈露脸色忽红忽白,嗫嚅片刻,吱唔道:“那女人与花某何干?”颜未有意叹息道:“花员外此言,何其薄情。”苏仁冷笑道:“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银。”花慈露闻听,哀声叹息,喃喃道:“这女人端的是祸水。罢了罢了,你等既已追寻到花某,花某便将所知悉数相告。”颜未点头,道:“休要隐瞒半句。”
花慈露叹道:“二位公爷想必是为了月下坊佳佳小姐被杀一案查探至此吧。”颜未笑而不语。花慈露叹道:“花某得知,苏东坡正协助太守大人侦查此案,市井传言,此人断案如神,甚是厉害。花某唯恐惹祸上身,便急着想离开黄州。”颜未冷笑道:“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想必是花员外心中有鬼吧。”花慈露哀叹道:“不想你等竟如此神速,亏得花某不曾做得亏心事,否则追悔莫及呀。”
苏仁淡然道:“花员外还是快些道来吧。”花慈露唯喏,叹道:“此事说来话长。”苏仁道:“你便从头说起。”花慈露叹道:“适才这位公爷所言甚是,花某此番来黄州,确是为了给水云间画屏小姐捧场。花某与这画屏小姐相识已有三年,这女人非比寻常勾栏妓女,很有些勾魂手段,花某甚是迷恋于他,曾数次提出为他赎身,并不惜重金在黄州购置得一处庄园,便是槿妍园,意欲金屋藏娇。无奈这女人习惯了风花雪月,竟不肯脱籍。花某无奈,只得每十天半月来黄州一次,与其厮混。”
苏仁苦笑不已,心中暗道:这世间确有不肯脱籍的娼妓。
花慈露又道:“此番来黄州,花某便径直到了水云间,他却不在行院中,询问他人,都不知他的去向。花某等了数个时辰,直至天黑,仍然不见他回来。无奈之下,只得出了水云间,想赶回槿妍园歇宿。行至一处酒楼前,借着光亮,见得一个男子搂住一个年轻美貌的女人,自酒楼出来,坐上了一顶轿子。花某猛然觉得,那女人似就是画屏。”颜未淡然一笑,道:“定是你思念心切,见得年轻女子便是画屏。”
花慈露自嘲一笑,又道:“花某心中一动,便尾随那顶轿子,不时闻得那轿内男女嬉笑声,花某听得真切,那女人笑声分明就是画屏。不知为何,花某心中顿生妒火。”颜未听得,忍不住插言道:“人家本就是风月女子,有钱便是夫君,花员外妒火何来?”
花慈露叹息一声,道:“公爷言之有理,花某也是被那女人灌了迷魂汤,哪里去想这些。一路跟随,到得一处小宅院,那对男女下了轿子,正待进去。花某凑上前去,忍不住叫唤道:画屏。那女人闻听,回头来望。花某看得清楚,正是画屏。却不曾想他只是瞥了花某一眼,如同陌路之人,而后笑嘻嘻与那男子相拥进了门。花某复又追上前去,那男子冲着花某恶道:滚开。而后便狠狠关了门。花某满腹怒气,只得先回槿妍园。”
苏仁瞥了花五郎一眼,低声道:“那日臭骂你一通,不是你手脚慢了,而是将你出气。”花五郎闻听得,一脸无辜。花慈露又道:“次日,花某又到得水云间,这女人已回来,花某便追问那男子情形,他却不肯言。花某恼怒,便尖言恶语起来。这女人见状,满脸媚笑,搂住花某,极尽媚态。花某抵挡不住,心便软了。这女人一番甜言蜜语之后,花某怒气全消。随后,这女人与花某说起了花榜之事,想让花某暗中行动。”
苏仁不解,疑惑道:“何谓暗中行动?”花慈露叹道:“这女人说,若要夺得梅花仙子,便要暗中做些事儿。譬如,雇请些闲人在花台四下造势,但若他上场,众人便高声喝彩欢呼鼓掌,如此可托高人气,令主评另眼相看;又可令人四处传说,只道他如何如何出色。凡此等等。”
颜未惊讶道:“不想这女人竟如此精明。”花慈露叹道:“雇佣闲人,却是要出铜钱的,每人每日五十钱,花某为他雇佣了百余人。”苏仁猛然醒悟,道:“难怪那花台之下欢声如雷,想必是受雇如此。”
☆、第三章 欲惹色惑(3)
花慈露又道:“到得初十,花榜强弱渐露端倪,画屏最有力的对手是月下坊的佳佳小姐,画屏甚是着急,天黑之后便来寻花某,因花某在玉楼春阁楼定得一处雅间。这女人竟要求花某对那佳佳小姐使些阴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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