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花榜阴谋(4)
苏公问道:“既如此,你等为何要害佳佳性命?”岳雕忙道:“小人将此事交与刘二,昨日酉时,刘二便先躲在玉楼春后院那厢房里,见机行事。不想到得今晨,刘二急急回得顾影园,来见小人。小人正待开口问他行动如何?他却先道:那佳佳死了。小人只当他见美色起心坏了大事。他辩解道:他进去时,那佳佳已经被人杀了!”
苏公闻听,不由一愣。徐君猷冷笑一声,道:“大胆岳雕,兀自编造故事,意图逃脱罪责!”岳雕急忙道:“小人无有半点谎言,大人若是不信,可着那刘二来问。”徐君猷望了望苏公,苏公微微点头。徐君猷急忙令衙役将刘二押来。不多时,刘二押来,跪倒堂前。那刘二见着陈祥仪、岳雕沮丧神色,知晓事已败露,顿时气泄。
徐君猷厉声喝道:“大胆刘二,先前百般狡辩,欺蒙本府,本当重责。本府可怜于你,暂且记下。你等行径,本府已尽知晓。只是昨夜之事,是你亲为,其中细节,还待你招来。”
刘二唯喏,叹道:“小人愿招。昨日,岳押司吩咐小人,让小人天黑后潜入玉壶冰阁楼后院的佳佳房中,设法将那佳佳迷倒,并给了小人一包迷魂安睡散。只因贪酒多喝了两杯,小人在那玉楼春厢房中一觉竟睡着了,因尿胀醒来,也不知是甚么时辰了,便溺之时猛然想起这桩事来,便急急忙忙潜入到了玉壶冰后院。小人早已打探清楚佳佳所住的厢房,近得窗格边,想窥探房中动静,一碰那窗格,竟然未曾关闭,房中甚是安静。小人暗喜,便从窗格爬了进去,摸到床边,借着微微夜光,见得佳佳躺在床上,小人不由动了邪念,待摸上床细看,唬了一跳。小人隐约见得那佳佳胸口上插着刀柄,又壮起胆子摸他的鼻息,又唬了一跳,那佳佳毫无鼻息,分明已经死了。小人惊恐不已,便自窗格爬了出去,待到院门口,忽然见得一干人等提着灯笼,且有人言语。小人惊恐万分,急忙闪身藏在暗处,细听言语,原来是苏大人等。”徐君猷一愣,恍然大悟,道:“如此说来,昨夜苏大人见得一条黑影,却原来是你!”
苏公捋着胡须,盯着刘二的脸庞,意图捕捉丝毫异常,以断定他是否在狡辩说谎。那刘二喃喃道:“待大人等离去,小人又回得房中,囫囵睡了,待到第二天天亮,小人便回去告知了岳押司。岳押司恐惹上人命官司,只道此事万不可声张。小人哪里还敢多言。”苏公问道:“你那包迷魂安睡散何在?”那刘二吱唔道:“那时刻,小人糊里糊涂,那包药不知落到何处去了。”
苏公又问道:“如此说来,你还不曾下药?”刘二连连点头,道:“那时刻小人满脑子淫念,全然忘记了下药之事。”苏公取过一小黄纸包,示与刘二,问道:“可是此物?”那刘二看了,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苏公收了纸包,皱着眉头,问道:“你且细细回想:你摸进房去时,那地上可曾燃着熏蚊虫的纸香?”刘二眉头紧锁,苦苦回想,良久,摇了摇头,道:“小人摸进去时,不曾见得燃着的纸香,房中倒是有些纸香味儿。”
苏公拈起了胡须,思忖片刻,近得徐君猷身边,低声细说。徐君猷微微点头,苏公退在一旁,徐君猷拿起惊堂木,猛的一拍,道:“大胆刘二,今人证物证确凿,你兀自狡辩,百般抵赖,不肯认罪。来人,且将刘二押至刑房,稍候刑讯。”左右衙役扑将上来,刘二惊恐,高呼冤枉,众衙役不由分说,将刘二拖了下去。
而后,徐君猷又令衙役押来朱春涧,那朱春涧跪到堂前,浑身乱颤,惶恐道:“小民朱春涧拜见太守大人。”徐君猷冷笑道:“朱春涧,本府看你也是体面之人,不想动刑。关于水云间画屏与月下坊佳佳二位姑娘,你可有话语告知本府?”那朱春涧如鸡啄米般点头,而后如竹筒倒豆般说了起来,毫无隐瞒,便是与画屏的床第之事也不免说出。
徐君猷甚是意外,办案多年,如此多话的人倒是少见。朱春涧所言多是些闲杂废话,但也左证了岳雕、刘二部分事情。朱春涧沮丧而懊悔,几将哭出,道:“小民也是个读书之人,自从迷恋上这烟花女子,便忘了礼义廉耻,忘了圣贤祖训,深陷其中,不能自拨,虚度岁月光阴。今日之事,有如当头雷劈,惊醒小民,小民定要洗心涤虑、修身饬行。”朱春涧一番信誓旦旦,徐君猷苦笑不得,挥手令他退下。
这时刻,颜未引人回来,颜未来报:水云间车古清已带到堂外。徐君猷令衙役将车古清带上堂来。苏公退至堂侧,唤过颜未,吩咐他如此这般,颜未点头,唤过两名公差,急急去了。
☆、第五章 多情余恨(1)
麻城公差刘二的证词出乎意料:他到达之时,佳佳已经被人杀了!是谁会抢先一步杀了佳佳呢?是不是因为刘二醉酒耽搁了两三个时辰,那画屏暗中留意,始终不见行动,只当是岳雕失约,无奈之下,只得亲自下手杀了佳佳?但那时刻,房中有丫鬟倩儿佐证,画屏未曾起床。难道说这画屏有分身之法?断然不是,他一定是用了某种障眼法,巧妙的伪装了行径。但他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呢?
徐君猷疑惑不解,思来想去,不外乎这几般可能:一者,倩儿说谎,与画屏是合谋;其二,倩儿被下药,迷糊睡了一时半刻,妄言自己警觉,画屏便在此时刻行动了;其三,画屏上床假睡,而那床或有暗道,通往外面某处,而倩儿丝毫不知。然而,寻常客房修有暗道,似乎不太合乎情理,这第三种可能性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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