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什么地方?”
“问得好。侦破工作的一半就是问出这样正确的问题。”
“另一半在回答。”她告诉我说。
“唔。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在什么地方。而我也还没有掌握全部的法医数据——”
“可你对这个案子已经开始有感觉了。”她说。
我望了她一眼,她回望了我一眼。以前我具有某种凭直觉判断的能力,而且在局里还小有名气。因为我的直觉往往是对的。怎么能不对呢?我常常知道凶手是怎么想的。我自己就是那样想的。当然我的直觉也有走偏的时候,有时候还相当离谱。如果我的直觉总是对的,那就不妙了,何况我也不愿意警方把每一个连环杀手都逮住,要不然我拿什么当业余爱好啊?可这个凶手嘛——对付这个有趣的恶作剧我该走哪一步棋呢?
“告诉我,德克斯特,”德博拉催促我说。“你对这个案子已经有一些想法了,对吗?”
“可能吧,”我说。“但还早了点儿了。”
“哎,摩根,”拉戈塔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我们俩同时转过身来。“看得出你的穿着完全是出于警察工作的考虑。”
拉戈塔的话里有话,就好像是给人一记耳光似的。德博拉声音僵硬。“探长,”她说。“你找到什么了吗?”她那腔调纯粹是明知故问。
这是随意的一击,但是没有击中目标。拉戈塔轻轻地挥了挥手。“都是一些妓女,”她说着,狠狠地看了一眼德博拉胸前衣服里的乳沟,德博拉冒充妓女所穿的便衣让乳沟特别显眼。
“都是一些妓女。眼下关键是不要让媒体把这件事炒得沸沸扬扬的。”她微微地摇了摇头,仿佛是不相信似的抬起头来。“考虑到你办事一向严肃认真,那样的事是不会很费劲的。”她朝我眨了一下眼睛,悠闲地朝隔离区的边缘走去。马修斯局长正在那里严肃地跟第七频道的杰里·贡扎雷兹谈话。
“婊子。”德博拉说。
“对不起,德博拉。你是想让我说‘咱们让她瞧瞧’呢,还是想让我说‘我提醒过你’?”
她睁大眼睛注视着我。“德克斯特,真见鬼,”她说。“我真想亲手逮住这个凶手。”
而这时我脑子里想的是尸体没有血迹——
跟我的手法相似。我也真想会会他。
双面法医Ⅰ 第四章 杀手之忌——情感
这天晚上下班后我驾着小船出海了。一来是躲避德博拉的询问,二来是顺便清理清理我自己的感觉。感觉,我,有感觉。多么古怪的念头。
我划着小艇慢慢地驶出运河,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进入了禅定状态。小船缓缓地经过一幢幢大房子。每两幢房子之间都用篱笆和铁丝栅栏隔开。运河的防波堤上整齐地排列着一个个院子。我本能地朝院子里的人使劲地挥手,咧着嘴朝他们微笑。孩子们在修建的整整齐齐草地上玩耍。爸爸妈妈们有的在忙着烧烤,有的在闲逛,有的在擦拭铁丝网,但他们的眼睛都不住地关注着孩子。我逢人就挥手。有的人也挥手向我致意。他们认识我,以前也看见我乐呵呵地打这儿经过,见了人就来一声“你好”。(这个伙计是个好人哪。待人忒友好。我怎么也不相信他做过那种可怕的事情……)
小船驶出运河后我加大油门,冲出河道,然后朝南边的佛罗里达角航行。海风吹在脸上,咸咸的水花飘进嘴里,我的脑子清醒多了,有一种清洁、新鲜的感觉。考虑问题也容易多了。原因之一就是海上水平如镜,十分宁静。还有一个原因是,绝大多数的驾船者似乎都在故意炫耀迈阿密传统的驾船技术,争先恐后地要将我撞得粉身碎骨。这让我感到无比的轻松愉快,觉得自己如鱼得水。这里是我的家乡,这些人都是我的乡亲。
工作了整整一天,我没有找到最新的法医数据。午饭时分全国的媒体都播报了这条新闻。酋长汽车旅馆发现“恐怖的死尸”之后,妓女被杀案件公布了出去。第七频道把垃圾箱里发现的尸体残肢描述得令人毛骨悚然,但没有做任何评论。根据女探长拉戈塔精明的判断,被杀的不过是几个妓女。但是一旦有了来自媒体的压力,妓女的重要性也可能不亚于参议员的女儿。因此,警察局开始准备采取自我保护措施,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被称为“第五阶层”步兵连的新闻记者都是一些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他们是什么让人揪心的言论都说得出来的。
德博拉一直待在案发现场,后来局长觉得加班时间过长审批起来会比较麻烦,就让她下班回家了。下午两点她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新发现,我说几乎没有什么新发现。汽车旅馆里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停车场的车辙痕迹太多,所以都模糊不清。垃圾箱、垃圾袋和尸体上都没有发现指纹和痕迹。美国农业部所检验的一切也都没有问题。
这一天最大的发现就是那条左腿。安杰尔注意到右腿被整整齐齐地切割成好几截,一截从髋部切开,一截从膝盖处切开,还有一截从踝骨处切开。可是左腿却没有切断,只是分成两段整齐地包在一个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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