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明白了她干吗对我露出那样的微笑,”德博拉说。“好像我是个无知的弱智人,而她最终向除了该把我关到哪里。”
“哦,不,”我说。“你是说你已经脱离了这个案子?”
“我们大家都脱离了这个案子,德克斯特,”德博拉带着疲倦的口气说,她那样子好像跟我一样累。“拉戈塔抓人了。”
突然之间我们俩都沉默不语,我的脑子也无法思考,不过这时我已经完全清醒。“什么?”我说。
“拉戈塔抓了一个人。是运动场的一个工人。她已经把那个伙计拘留了。她肯定那个伙计就是凶手。”
“这不可能,”我说着,尽管我心里明白这是很可能的,这个死脑筋的婊子。我骂的是拉戈塔,不是德博拉。
“这我知道,德克斯特。可是你就别再把这话告诉拉戈塔了。她认定自己抓的人是对的。”
“认定到什么程度?”我问道。我的脑筋呼呼地旋转着,像是要呕吐似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德博拉哼了一声。“一个小时之后她要举行新闻发布会。”她说。“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我的脑子里嗡嗡地响个不停,根本无法听见德博拉接下来说的是什么。拉戈塔抓人了?抓的是谁呀?她能给谁加上这个罪名呢?难道她不顾所有那些线索,不顾这几起谋杀案的气味、感觉和味道,就把一个人给抓起来了?这位凶手已经做过——并且正在做——的事情非同寻常,这样的高手是不可能让拉戈塔这种脓包抓住的。决不可能。我可以拿自己的姓名打赌。
“不,德博拉,”我说。“不,不可能啊。她肯定抓错人了。”
德博拉朗声大笑起来,是那种疲倦的、肮脏到家的、警察特有的笑声。“是呀,”她说。“这我知道。你也知道。但是她却不知道。还有更逗的呢,你想听听吗?那个人也不知道。”
我实在听不懂这句话。“你在说什么呀,德博拉?谁也不知道啊?”
她再次发出那种令人恐怖的笑声。“被抓的那个人。德克斯特,我估计那人跟拉戈塔一样昏了头,因为他承认了。”
“什么?”
“他承认了,德克斯特。那个王八蛋自个儿承认了。”
双面法医Ⅰ 第十二章 谁是真凶
此人名叫达里尔·厄尔·麦克黑尔,属于我们常说的那种社会渣滓。在过去的20年,他有12年住在佛罗里达州。亲爱的多克斯警长从运动场工作人员的档案中翻出了他的名字。他在电脑上对运动场受聘人员的暴力或重罪判刑记录进行反复核对时,麦克黑尔的名字两次闪现了出来。
达里尔·厄尔是个酒鬼,喜欢打老婆。找乐时偶尔还会干些抢劫加油站的勾当。为了维持最基本的生活,他有时要找些最廉价的工作,干上那么一两个月。在某些心情舒畅的周末晚上,在尽情狂饮了几箱6瓶装的啤酒后,他会把自己想象成上帝派来的惩罚者。他醉醺醺地开着车转悠,看着不顺眼的加油站,就会冲进去,挥舞着枪,抢了钱后开车就跑。然后他拿抢来的八九十美元去买更多的酒狂饮,一直喝到心里高兴得想打人。达里尔·厄尔的块头不大:身高一米七,骨瘦如柴。为了安全起见,挨打倒霉的通常是他老婆。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他就是这样浑浑噩噩地生活着。不过有一天晚上他打老婆有些过火,使这个倒霉女人做了一个月的骨折牵引。于是这个女人到法院去起诉。因为达里尔·厄尔已经是有前科的人,所以他又去坐了一次牢。
他还是酗酒,不过在雷福德监狱他确实给吓到了,把打老婆的习惯给改了。出狱后他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室内运动场看门。这份工作一直做了下来。从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打老婆了。
此外,我们的达里尔,甚至还在飞豹队参加斯坦利冰球杯的时候,出过一点风头。那时候他的工作之一是在比赛的间隙跑上场,清理球迷们往冰场上扔的东西。在斯坦利冰球赛的那年,只要飞豹队一得分,粉丝们就会激动地往冰场上扔三四千只塑料老鼠,所以捡塑料老鼠并将其搬离场地就成了达里尔的主要工作。这是个枯燥活,毫无疑问。某天晚上喝了几瓶劣质伏特加壮胆,达里尔在捡塑料老鼠的时候还即兴来了一段老鼠舞。观众们觉得不错,要求他再来一段。后来每当达里尔·厄尔进入溜冰场的时候,人们都会叫他跳一段老鼠舞。这个余兴节目一直保持到赛季完毕。
如今不准生产塑料老鼠了。即使联邦法律条文允许厂家生产,也不会有人再往球场里扔这些玩意儿。20世纪的某一年,迈阿密选出了一位很有诚信的市长,打那以后飞豹队就再也没得过分。但是麦克黑尔在比赛的间隙仍然出现在赛场上,希望自己跳老鼠舞的形象能最后一次上摄像机的镜头。
在新闻发布会上,拉戈塔表演得十分出色。听她那口气达里尔·厄尔是因为自己小小的名气才走上谋杀犯罪之路的。当然,因为他酗酒,又有对妇女实施暴力的前科,拉戈塔就认定这一系列愚昧而残忍的杀人案是他干的。这样一来迈阿密的妓女可以高枕无忧了,因为谋杀事件已经过去。紧张而无情的调查给达里尔·厄尔的心里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于是他承认了。案子结了。姑娘们,接着干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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