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德博拉,”我请求她说,“如果老这样,你的脸会定型下来,别人就会说你像一条石斑鱼。”
“反正没人说我像警察,”她说。“因为我很快就不是警察了。”
“别瞎说,”我说。“我不是答应了吗?”
“是呀。你还说这个法子会起作用。可你没说马修斯局长会给我瞧什么样的脸色。”
“哦,德博拉,”我说。“他给你脸色看了?太遗憾了。”
“去你的吧,德克斯特。你又不在场,再说那也要不了你的小命。”
“我告诉过你,暂时是得受点儿委屈,德博拉。”
“嗯,这一点倒是给你说对了。照马修斯的意思,差不多快要暂停我参与破案的资格了。”
“可他允许你在业余时间继续调查这个案子,是吗?”
她嗤之以鼻:“他说,‘摩根,我没法阻拦你。不过,我很失望。我不知道你父亲要是活着的话,会说什么。’”
“你说了吗,‘我父亲绝对不会把一个无辜的人关起来就结案的’?”
她露出惊讶的神色。“没有,”她说。“可我是这么想的。我的心思你是怎么知道的?”
“可你并没有说出来,对吧,德博拉。”
“没有。”她说。
我把玻璃杯推到她面前。“来点麻梅吧,妹妹。事情开始有转机了。”
她瞅着我。“你敢肯定你这么干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绝对不是的,德博拉。我哪有那个本事啊?”
“不费吹灰之力。”
“说真格的,妹妹。你得相信我。”
她盯着我的眼睛,然后她的眼皮垂了下去。她仍然没有碰那杯麻梅,真是太可惜了。那种饮料真的很好喝。“我相信你。不过我敢向上帝发誓,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抬起头来看着我,一种奇异的表情在她的脸上忽隐忽现。“德克斯特,有时候我真的想不应该相信你。”
作为一个哥哥,我朝她露出了安慰的微笑。“我敢打包票两三天之内又会出现新情况。”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她说。
“我知道我没那个本事,德博拉。可我敢肯定,我真的敢断定。”
“那你说话的口气干吗那么开心哪?”
我想说是这种想法让我开心。想到又能看见无血尸体的奇迹,我比什么都开心。当然那种兴奋德博拉是无法与我共享的,于是我这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这很自然嘛,我只是替你高兴。”
她哼了一声。“那就对了,我把这一茬儿给忘了。”她说。不过她终于呷了一口那杯混合饮料。
“听着,”我说,“要么拉戈塔是对的——”
“那就是说我没命了,给人耍了。”
“要么拉戈塔错了,你依然还活着,还是那么聪明。眼下你不是好端端地跟我在一起吗,妹妹?”
“呣。”她说着,显得很生气的样子,而我还是那么耐心。
“如果你喜欢赌博,你会把赌注押在拉戈塔身上吗?不管什么事情她说的都是对的?”
“也许在穿着时髦这个问题上她总是对的,”德博拉说。“她的穿着打扮的确很酷。”
服务员送来了三明治,很不耐烦地把盘子扔在桌子中间,然后不声不响,一阵风似的转身回到柜台后面去了。不过,三明治很好吃,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这里的三明治比城里哪一家的“午夜”三明治都好吃。面包的外皮很脆,里头却很酥软,猪肉和酸黄瓜搭配得恰到好处,奶酪也融化得很充分——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啊。我咬了一大口。德博拉拨弄着杯子里的吸管。
我吞下那口三明治。“德博拉,如果我那条盖了帽儿的逻辑推理无法让你打起精神来,‘闪电’的三明治也不能让你打起精神来,那你就不可救药了,那就说明你就已经死了。”
她那石斑鱼似的脸面对着我,吃了一口三明治。“那好哇,”她毫无表情地说。“想瞧瞧我打起精神来?”
可怜的德博拉仍然不信我的话,这对我的自尊心是一个莫大的打击。不过,我毕竟用摩根家祖传的美食喂了她一顿,而且我给她带来了好消息。只是她暂时还不相信这是好消息。如果这一切都不能让她露出微笑——嗯,那就没治了。我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不过我还能做一件小事,我也可以喂一喂拉戈塔——用来喂她的食品不像“闪电”三明治那样可口,但也算得上是美味佳肴。于是当天下午我到那位探长大人的办公室去拜访她,她的小隔间位于一个大房间的角落,大房间里还有五六个这样的小隔间。当然她的小隔间是最豪华的,隔板上挂着好几幅格调高雅的照片,有她自己的,也有名人的。我认得其中的葛洛丽娅·艾斯特凡·麦当娜和豪尔赫·马斯·卡诺萨。办公桌上有一只翡翠绿的吸墨台,外面套着一个皮套子,吸墨台的另一边是一个高级的绿色翡翠笔筒,笔筒的正中间镶嵌着一个石英钟。我进来的时候拉戈塔正在连珠炮似的讲着西班牙语。她抬头瞥了我一眼,但没有看见我的眼睛就游移开了。过了片刻她的眼睛又回到我的身上。这一次她可把我看了个彻底,皱了皱眉头,说:“好了,好了。Taluo。”最后那句话是古巴的西班牙语,意思是“回头见”。她挂上电话,继续盯着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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