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转过头,十分恐慌地看着查理,“查理,我筹不到那么多钱,你知道我筹不到的。”
“我和埃尔维拉商量过。她把她公寓的契据抵押给一个担保人,会将担保费借给你。只要我打电话给威利,他就会马上带着保释金过来。一旦交了保释金,你就可以走了。”
“可以走了,”桑小声说,低头看着她手指上没能擦去的黑色的脏东西,“可以走了。”
“这边,女士。”一名法警抓着她的胳膊。
“桑,在威利交保释金之前你必须待在拘留室里。我跟他说完话就会马上回来跟你一起等,”查理告诉她,“你必须明白,这只是例行公事。”
桑的腿就像灌了铅,艰难地迈向旁边的一扇门。门那边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的尽头是一间打开的牢房,里面有开放的厕所和长凳。穿制服的狱警轻轻一推,她被推进那间牢房,身后只有钥匙转动锁的声音。
《禁闭》,她思绪飞驰。想起了萨特的那部戏剧。我在剧中扮演的就是大学里那个通奸者。禁闭,禁闭。她转身看着栅栏,然后试探地将手放在上面。天哪,怎么会是这样的情况?她想。为什么?为什么?她站在那里,将近半个小时都没有动,然后查理·肖尔回来了。“沃恩担保人说了,桑,”他说,“威利应该马上就到。他还要签署一些文件,移交契据,交保释金,然后你就可以出去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感受,但是现在,作为你的律师,我只能想我们该如何辩护。”
“做精神不正常辩护,是吧?你不是怎么想的吗,查理?我肯定你是这么想的。你到这里之前,我和约什在办公室的里屋看电视。CNN的新闻节目主播采访了一个治疗多重人格分裂的专家。在他这种专家看来,我这种人最有‘资格’被做这种辩护。他还举了一个案例,有名被告申辩说,他额笨女人并不知道他的哪种人格在犯罪。”
“你知道法官是怎么回应那名被告的辩词的吗,查理?”桑尖叫道,“他说:‘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少重人格,但她们统统都要遵守法律!’”
查理·肖尔看着桑充满怒火的眼睛,他知道自己既无法消除她的疑虑,也安慰不了她。
他决定什么也不说,免得让她觉得受辱。
64
格洛瑞·埃文斯,本命玛格丽特·格里森,宠爱她的父亲叫她“格洛瑞”,艺名布列塔尼·拉·蒙特,她并不确定这件事情会不会在48小时内结束。在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当她开始意识到自己所犯的罪行的时候,在一个个无眠的夜里,她无数次地对自己说:“真是悔不该当初”。
假如一切功亏一篑呢?她寻思着。假如他们真的追查到我,那我的余生只得在监狱度过。60万美元能做什么?等我安顿下来的时候,这些钱只够维持我几年的生活,买点新衣服,拍点新照片,再上几堂演员培训课,给自己找个公关和经纪人。他说他可以介绍好莱坞的人给我认识,但是他在纽约介绍给我的那些人又有什么意义呢?什么都没有。
至于马迪,他真是个乖孩子。我知道,如果跟他太亲密,会忍不住喜欢上他,格洛瑞想。但是怎么可能不喜欢这个孩子呢?
我喜欢这个男孩,她一边想,想到这点的时候她抿嘴一笑。我连细节都注意到了。莫兰德比我稍高一点,我就将凉鞋的鞋跟垫高,就是担忧我带走孩子的时候被人拍到。
格洛瑞给自己的手提箱打包的时候,越发得意,她记得自己可没少下工夫,才有这么一现颜色和修剪都极为一致的假发。格洛瑞在衣服的肩膀部位加了衬垫,因为莫兰德的肩膀比她的宽。我肯定现在警方正在全面进行数据分析,结果他们还是会说照片上的女人是莫兰德无疑。我的化装也堪称完美。
她环顾卧室,看着那暗淡无光的白色墙壁,老气的橡木家具和破旧的地毯。“为什么倒霉的事都让我碰上?”她大声问。两年来。我想是傻瓜一样东躲西藏。两年来,无论是去商场,还是偶尔看场电影,或者是装扮成莫兰德出现在纽约某个地方,我都得将马迪锁在壁橱里。
“那人连诺克斯堡都进得去。”有一天他在宾州火车站跟她见面时他将一张假信用卡塞到她手上的时候她这么想。他拿着剪好的打折广告,指着上面的衣服,“这是我想要你买的东西,”他说,“她已经买了一套一模一样的。”
有时候,他会给她寄一箱子跟莫兰德买的完全相同的衣服来。“没准我就是要和她犯拧到底。”他说。
星期一,格洛瑞开车去曼哈顿的时候一直穿着那件黑色的裘领套装,化着精致的妆。他告诉她去波道夫买衣服,然后将费用计入莫兰德的账户。她也不知道他到底还打算兰天做什么,但是她跟他见面的时候,她看得出他心里很烦。“只管回米德尔顿去。”他跟她说。
当时是星期一傍晚,我很生气,格洛瑞回忆。我叫他去死,我会步行去停车场,当时我应该取下我的假发,将围巾系在脖子上,这样我就不像她了,但我没有这么做。经过教堂时我顺便走了进去。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去忏悔,也不知道哪来的念头。天啊,我是不是糊涂了?他在跟踪我。否则他怎么会知道我去过那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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