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坤去拉她的手。
她顺势抓住常坤的整条手臂。
我和石玲隔着几米的距离,恍若隔着一个世界。
我试图再走近石玲,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在怕我,看上去像是在我身上发现了什么挑战她胆量极限的东西。
我往前走一步,石玲扯着常坤往后退一步。
我再走一步。
她再退一步。
一直退到墙边,退无可退。
我再走近。
她死咬嘴唇,死咬,咬到出血。
我再走近。
我要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我要弄明白是不是她突然开了天眼看见有鬼附在我身上。我要弄清楚我身上到底什么东西能把她吓成这样!
我再走近。
石玲突然疯掉一样,捂住耳朵,闭上眼睛,歇斯底里狂喊:“走开,走开,你走开啊!别过来,你走开!!!”
我停住脚步不动。
付宇新从后面一把将我拉过去,拉到离石玲远一些的距离。
我冷着眼睛看。
看这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破了一个洞的世界。
常坤用最大的耐心安抚石玲。
说很多浅暖的话。
说天一亮就下山。
说回去以后就放几天假狠狠休息。
说可以去旅行。
等等等等。
石玲终于安静下来,满脸满脸的眼泪。然后抬起眼睛看常坤,神色里有模糊而美好的一缕宁静。
五分钟或者六分钟以后,她慢慢慢慢地,游移目光,把目光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飘过,又定格在我的脸上。之后她表情里又是神经质的恐惧,但看得出在用力克制。
石玲盯着我的眼睛,一个词一个词往外吐:“味道。石莲娟家里。有味道。香的。带点甜。和、和、和前面烂死掉的那个村民身上的味道一样。”
场面冷寂。
因为石玲的话还没说完。
她还在死盯着我的脸,欲言又止。
欲言又止。
欲言又止。
僵局。
常坤的目光在我和石玲之间游离,带着重重疑惑,重重不解,重重迫不及待又担惊受怕的等待。
我懂。
他害怕石玲突然说出什么于黎绪不利的话,却又必须弄清楚她到底想说什么。
好纠结!
我也想知道。
我比谁都想知道!
可石玲突然掉转目光,深呼吸,像是突然释重般,放弃对我的针对。
然后她看着常坤,语气极弱地说:“去石莲娟家里看看吧,她肯定躲在家里的什么地方,或者被藏在什么地方。”
☆、石玲怀疑我是凶手?
我们马上准备出发。
石玲却怎么都不肯去。
她像小孩样耍赖,说不去,不去,我不要去。说着说着,眼泪又大颗大颗滚落,惨伤至极。
常坤转身跟我说:“要不你跟石玲留下来看房子,我们去看看就好。恐怕石莲娟的情况不太好,你们两个女人,还是不要去了,我——”
他话还没说完,石玲突然烫到般跳起来喊:“我不要跟她留在这里!我不要跟她留下!我要一起去!我要一起去!我不要跟她一起留在这里!”
喊得石破天惊。
任是再蠢再笨再不懂察言观色的人,也察觉出问题所在。
石玲在怀疑我,而且看上去不是简单的怀疑,看上去像是有证有据的怀疑。
可她偏偏不说。
怀疑我,偏不说。
到底怀疑我什么?又是凭什么怀疑我?
真他妈的要命。
我他妈就跟你扛上了,你留下,我就留下,你要去,我也跟着去!
看耗不耗得过你!
我他妈非得搞清楚,到底哪里能让你这般疯狂地怀疑我针对我!
常坤很为难,来回看很久,才说:“算了,一起去。小丁,你和楼明江留下看家。有什么危险情况就开枪。”
楼明江犹豫了一会,说:“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说完补了一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不等常坤回答,便下楼去他自己的房间拿工具箱。
石莲娟的房子大门洞开,灯火通明。
之前槐树林里面还没传出枪声的时候,常坤正和石玲进门搜寻,刚刚走进石莲娟卧室,突然听见枪响,两人便飞奔出去,连门和灯都没来得及关。
现在,石玲站在卧室门口不肯进去。
死活都不肯进去。
她说:“味道在卧室里面,其他地方都没有。石莲娟肯定在卧室里。你们好好找。”
我们闻不见什么味道,翻箱倒柜找,也找不见半个人影。
付宇新几度怀疑石玲的嗅觉,可他每次回头看门口的石玲,石玲就朝他吼:“肯定在里面,你们找啊!”
石莲娟的房间不大,布置一目了然,一张床,一个衣橱,一张桌子一把椅子然后墙角搁着一只老式的衣箱。
全都翻过找过,什么都没找到。
石莲娟的床是简单的木架床,靠墙摆放。
每个人都俯身看过床下,用手电仔细照过,没有人。
我跟付宇新站在床边凝思,然后抬头而视,同时说:“抬!”
我们一人抓住一边床架,准备把床抬离原位,常坤和楼明江也来帮忙,把床抬到屋子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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