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很久,然后他突然笑,说:“你看我这个人,跟你说这些干什么。都已经下山了,就不去管了。凶手也找到了,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怎么可能一切都结束了。
石玲失踪。村里真的有女鬼出没。楼明江一直在找的那个古墓没有任何线索。白米兰虽然是C类死亡的状况,时间上却与另外几起C类死亡案件全然不相符。
还有其他一些林林总总的疑点。
根本没有结束!
可我特别愿意听付宇新跟我说“一切都结束了”,就好像拨开云雾见天日,就好像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我问付宇新知不知道老苗之前跟我说他看好的一家花店是在哪个位置。
他说知道。
“就在你住的小区外面转角的那家,老板转让,老苗就接手过来,已经付了定金,准备下个月办交割的。老苗上山之前跟同事交待过,万一他出什么事,就把他的存款取出来把花店盘过来,送给你。”
我把头埋进付宇新怀里,放声大哭。
我从来没有这么放纵地哭过。
哭这所有发生的一切,哭老苗,哭于天光,哭石玲,哭所有所有的人。
突然有人敲门。
是常坤。
常坤脸色尴尬地看着我们,又尽量装作若无其事走进来,说:“石玲找到了。”
石玲昏迷在槐树林最东端的一个低洼处被发现。
他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全身赤裸,额部有伤,是轻微撞伤,应该不严重。
槐树林是搜救队重点搜寻的地方,之前搜寻了很多遍一直没发现,好几个小时过去以后,却被两个搜寻完几处空屋抄近路准备回办事处的□□发现。
石玲现在已经送进医院,仍是昏迷状态,生命无危险,无被强奸痕迹。
常坤说完大概,转身就走。
另外一个警~察进来跟我说:“你安心在医院住几天,等事情差不多以后就能出院。你母亲那边我们已经派人过去探问,如果她想来看你的话,随时可以。我们希望您能劝她跟我们合作,有些问题想问问她。”
我要求见见石玲。
他低头想,然后很为难地答:“等她醒了,我们会安排。”
☆、到底是不是我父亲?
我问付宇新对石玲失踪,又突然以这么突兀的方式被找到这事有什么想法。
他说:“没想法。马上就结案了,你别管。老苗的追悼会结束以后,局里会按他的遗言将花店接手过来,以后你就照管花店,也不用找工作了,好好和你母亲相处,家人之间,没什么过得去过不去的槛。我会经常来看你。”
沉默。
然后笑一下。
付宇新找花瓶把百合插好,离开,走出房门之前又回头笑,说:“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或者让别的警~察告诉我一声。这里进出都有警~察。”
第二天早晨黎淑贞来医院看我,炖了鸡汤,说些有的没的事,只字不提陈家坞也不提于天光,神情淡淡,言语简短,看上去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从前她不发脾气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母亲,没有特别多的温暖,也没有特别多的冷漠。
只是谁都看得出我们这一对母女之间有一层厚得化不开的隔膜。
我跟她说:“警~察说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我不掺和他们的事,你也别给我瞎掺和!”黎淑贞声色俱厉,目光瞬间就变得冷硬。
“恐怕不行。陈家坞的事情跟我们都扯上关系了。他们不让我出院,就是因为怀疑到我头上。”
“怀疑你?怀疑你什么?”
“我不知道他们怀疑我什么,总之就是这么回事。大概是因为我没把于天光的事情全部跟他们说。”
黎淑贞的脸白了一下,语气又弱下去:“什么事情没全部跟他们说?”
“于天光是不是我——”我把目光转到窗外,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于天光是不是我爸爸?”
黎淑贞不说话,喘气,表情愤怒到骇人。
然后她疯掉一样朝我吼:“叫你别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叫你别管!你偏管偏管偏管!管出什么好处来了?!”
守在门外的警~察推门而入。
黎淑贞又朝外面吼:“滚出去,没你什么事!”
警~察看看我,无奈地退出,关上门。
我朝她笑一下,很弱地说:“我们别吵。我也不想。可事情就是这样了。不是我要刨根究底,不是我非要弄清楚什么,是他们查到的。你往于天光家里打过电话,他们查到通话记录。而且也有人听到谈话内容。妈,这事根本瞒不了也躲不了,警~察肯定会找你的。”
“找就找。能把我怎么样?把我当杀人犯抓起来?我看他们能!青天白日的,他们敢!”
沉默。
然后很惨地笑,说:“妈,于天光死了。”
黎淑贞的脸动了一下,很微妙的一个表情。
我盯着她看,继续说:“他不是凶手。”
黎淑贞盯着床单,不搭腔。
我深呼吸一口,说:“于天光是因为救我,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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