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淑贞的手抖了一下。
我继续:“凶手是陈乔斌。他要杀我。于天光拦他,让我跑。我跑了。于天光死了。”
黎淑贞的肩膀也开始颤。
我问她:“妈,你知不知道,陈乔斌为什么要杀我?”
黎淑贞唾沫横飞飚过来:“我怎么会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在陈家坞干了什么得罪了人,现在来问我?我不知道!”
“那么妈,于天光到底是不是我爸爸。”
黎淑贞狠狠地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十几秒钟的时间,起身,头也不回走出房间。
☆、石玲失忆了
石玲在入院的第四天早晨醒来。
医生和护士都不肯跟我多说石玲的情况,大概是受了警~察的嘱咐,不能说。
每天在病房里进出监视我的警~察也什么都不说。
常坤来过一次,欲言又止。
我不想问他。
甚至不想跟他说一个字。
被软禁的第七天早晨,石玲的父亲来看我。
短短几十天,他像过了十几年一样,老出风烛残年的沧桑,双鬓皆白,目光悲凉。
他问我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他握我的手,轻轻拍手背,叹气。
一口气叹出整场事件里面所有悲伤。
我等着他问。
等着他问我到底跟石玲之间发生了什么。
可他没问。
他嘱咐我好好休息,说还会再来看我,然后就要走。
我一把抓住他。
我着急,很着急,我等着他问是想和他说,真的想和他说。有些话不对任何人说也得和他说。石玲是他的女儿,也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好朋友。我不想她有事。如果她出什么事,我会比谁都后悔都绝望。当时我应该马上追上去,不管她是不是真会开枪都追上去。如果我真的追上去,哪怕她一枪打死我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悔。
我抓着石玲父亲的手,眼泪就掉下来:“石叔叔,你相不相信我?”
他说:“信。”
我看着他笑,让他坐在我身边,跟他说:“我向你发誓,石叔叔,我没有做任何对石玲,对大家不好的事情,没有。我没有私心。没有偏心。我只是在找凶手,找真相。我所有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找真相。可能这其中,有些地方我的做法不太符合警~察的规矩,比如我和楼明江之间有一点秘密合作,当时我认为这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不影响大局,可是这几天我仔细想来,会不会是我跟楼明江之间的什么事被石玲发现,以致于她认为我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才有那么大的反应?”
他说:“我查过楼明江,他的目的好像不在连环命案。”
“对。他怀疑陈家坞有一个古墓的入口,他找的是这个。我跟他的合作是:我尽量保证他能够在专案组工作,并且在能够的情况下,掩护他的目的。而他把所有他知道的和查到的关于古墓的信息都告诉我。”
“你们真这么合作的?”
“是。于国栋死的时候,石玲是第一个发现的,她跑回办事处喊人,我跟楼明江在半路得到消息,先奔到现场。楼明江在于国栋的书桌上取了一个笔记本和一张什么图,我给他作掩护。而他把他所了解的一些古墓信息告诉我,并且把他发现的那口井的问题也跟我讲。就是这样的合作。没有任何别的。有些事情他不告诉警~察是怕警~察把他踢出专案组,也怕警~察把事情闹大,他就不能参与古墓的探索工作,他之前在考古队出过纰漏,有档案的。”
石岩想了一会,说:“如果问题出在楼明江身上呢?如果楼明江有什么过格的举动被玲玲发现,她又发现你跟楼明江之间有什么秘密,会不会是这样?”
“我是这样想过,可是这也说不通,如果真是这样,那玲玲首先应该对楼明江有这么大反应,可事实上没有,玲玲对其他人都不排斥,包括楼明江,都不排斥,只是针对我。”
石岩又沉默。
我突然想起什么,问他:“石伯伯,玲玲不是醒了吗?你为什么不直接问玲玲?”
他抬头,很艰难地笑一下,说:“玲玲失忆了。”
☆、暂时告一段落
石玲失忆了。
失忆。
医生给她做全身检查,除额头有一处浅伤外,其他部位并没有受伤。而且额头那处伤,根本不可能导致失忆。医生说唯一的可能性是失踪的那段时间里受过巨大刺激或者惊吓所导致暂时性失忆,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我在石岩的陪同下去看石玲。
她躺在床~上,白蓝条纹病号服,脸色苍白但不见病态,额上的伤口用一小块白纱布包着。
石岩说她现在不认识人,谁都不认识,也不说话。
我走进去,走到床边,坐下。
石玲把目光从窗外移到我身上。
然后,她看着我,笑了一下。
真的笑了一下。
不是从前我所熟悉的那种甜暖温润的笑,而是一抹全然陌生的,带着某种深长意味的笑。
我抓住她的手,像我们还在念书的时候那样亲密靠近,说:“玲玲?”
她也笑,说:“嗯?”
“我是黎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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