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难受。
送我回家的路上,何志秦问我白米兰跟我说了些什么。
我想了想,反问他:“我能不说吗?”
何志秦也想了想,说:“如果跟陈家坞命案有关系,我希望你能说,算是帮我们的忙。”
“不是结案了吗?”
何志秦苦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整个事情,怎么可能这么草率结案。我希望你还能帮我们。”
“你信任我?”
“为什么不信任你?不信任你还能让你跟白米兰单独谈话?”
“可常坤不信任我。因为石玲的缘故。他怀疑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被石玲发现,他甚至还怀疑我是不是为了灭口而对石玲下了手。我真的很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怀疑我。怀疑我是正常的,不怀疑我才不正常。”
何志秦把车停在路边,抽出两根烟,给我一根,自己点一根。
两支烟抽完,他说:“你们下山之前那天发生那么多事,我都不在场,也没有亲眼看见石玲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但是从石玲昏迷醒来以后,观察她这么些天所有的言语行动,我选择相信你。”
“什么意思?”
他看着我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说:“我、怀、疑、石、玲。”
☆、骨头都在发抖
何志秦怀疑石玲。
怀疑石玲?
真的始料未及,以至于几乎措手不及。
我怎么能够想到,他会怀疑石玲,他怀疑什么?
何志秦说:“我说不清楚。就是感觉有点可疑。失忆的病症我以前有接触过两次,石玲刚醒来那天,的确像是失忆的样子。但之后就不太像,她应该认识我们所有人,但作出来的反应,却像是不认识,或者很模糊。问她事情,也不像是不记得,反而有点像刻意隐瞒。当然,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只是凭感觉,而且不是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
“还有谁?”
“局里的两个同事,特别是一个平时跟她关系要好的女警,也有这种感觉,而且她的感觉比我更强烈。”
“付宇新呢?他对这件事怎么看?”
“付宇新没发表任何看法。他好像完全不关心这件事。”
“那他最近到底在忙什么?”
“忙给陈乔斌定案。”他又点了根烟,问我,“你去医院看石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就没感觉有点不对?”
“没感觉。我是当她失忆了。我去的时候,她有时候像是认识我,有时候又像不认识我。这不是失忆造成的?”
“要么就是认识,要么就是不认识,没有一种失忆会造成有时候认识,有时候又不认识。”
我直接了当问他:“你怀疑她什么?”
“不知道。只是觉得她人有点可疑,还没有落实到任何具体的事件中。”
“你们有没有问过她失踪时候的情况?”
“问过。她说想不起来。”
“什么都想不起来?”
“对。她是这么说的。”
我看了下时间,将近凌晨一点,太晚了。
我让何志秦先把我送回去,明天上午我跟他一起去医院看石玲。
黎淑贞坐在客厅里等我。
和从前一样,我不到家,她就不睡。
和从前不一样的是,她看上去不怒不火不急不燥,不但没有发脾气,还问我饿不饿。
我不饿,但想和她谈谈,所以说饿,我们一起下厨房弄了点稀饭,面对面坐着吃。
我不想拐弯抹角地费事,直接问她:“妈,于天光是不是真的是我爸。”
她低头喝粥,答:“是。”
“他为什么抛下我们走了。”
“他做了对不起我们的事情,自己走掉的。”
“什么事情?”
她抬起脸,盯着我的眼睛,冷硬地说:“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不要过问,我已经不想提那些事情了。“
然后就再也没话。
各自回屋。
我锁上门,把台灯的光调得很暗,躺在□□翻看白米兰给我的那个本子。
本子上的字迹潦草但大部分勉强能够辨认,记载的都是医药方面的东西,好像是本药谱,什么草药是什么样子,治什么病,有什么功效,简洁明朗,有些句子类似文言文的用法。每条款目前面都有一小幅画,画明该草药的样子。
可是越看越不是那么回事。
越看越他妈的诡异。
比如某种草药后面就一行字:致发脱,容毁,不死。
另一种草药后面一行字:致心裂。
再一种后面是:移性别。
还有一种更离谱:声变,发乌,齿生,返年少。
声变。发乌。齿生。返年少?
我连着读三遍,刹那间就想到一个人。
乔兰香!
我们在乔兰香身上看到的所有细微变化,生出的所有不可解释的疑惑,都在这短短九个字里!
声变。发乌。齿生。返年少!
乔兰香正是这种情况!
如果这一条是真的,其他也势必是真的!
我捏着本子,感觉一身冷汗。
然后立即从被窝里爬出,坐到书桌前,用飞快的速度看,作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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