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坤哗啦哗啦翻资料,问:“指纹报告怎么说?”
“车子内外都用强酸擦洗过,除后备箱外面有一组被害人的指纹外,其他地方都套取不到指纹。”
死者情况和前面几起都一样。
凶手情况不一样,她没留下指纹。
居然没留下指纹。
为什么之前三起‘人皮X案’的凶手都留下指纹,这起却没留下?
是因为凶手不是同一个人,做事方式不同?谨慎程度不同?
还是因为这个人,有前科,指纹库里有案底?
我问那个拿资料进来的警~察:“目击者有没有描述酒吧里那个女人的身材相貌?”
“有。说是一个身高在170左右,有点偏瘦的女人,身材很好,皮肤很白,长卷发,笑起来有酒窝,说话不是上海口音。那边局里已经做了拼图,并且传真了一份给我们。”他指指常坤手里的那叠资料。
常坤的手在抖。
抖。
抖到整叠资料都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我试着把他手里的资料拿过来看。
但他把资料抓得很紧,我连扯两下都没能扯动。
他脸上的表情,那么苦痛,那么绝望。
我一手按着他的胳膊,一手用力夺那叠资料。
最上面一张资料就是刚才说的根据酒吧目击证人口述做的拼图照片。
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的照片。
明眸皓齿,细弯眉,天生带笑的唇型。
起码有六七分像石玲。
只是顶了一头浓密的大波浪长发。
我用力捂住嘴,防止自己失声尖叫。
然后闭上眼睛,很长时间说不出话。
我想,大概、也许、可能、只是凑巧长得像。这个犯罪嫌疑人,只是凑巧,刚好,长得像石玲。
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很多,只是凑巧。
而且石玲是去云南旅游,跟她的父母在一起。
石岩是几十年的老刑警,又特别注意着石玲,她绝对不会有机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想到头疼,感觉晕眩。
恍惚到手机响都没有听见。
何志秦扶我在椅子上坐下,给我倒水,帮我把电话接起来,然后递到我耳边。
是林奇亮。
林奇亮在电话那端很兴奋,说:“黎绪,刚才我们把三张人皮墓图拼在一起了,三张!楼明江手里这张跟我们的两张都合的,现在只差最后一差,我们就能拼完整了。你他妈的能不能想想办法把最后一张墓图找出来?”
这是意料中的事。
我有气无力说:“我上哪去找最后一张?”
“你那么聪明。楼明江都快把你形容成女神棍了,动动你的脑筋。”
“行。我马上登报,然后到网上发布消息。”
林奇亮反应剧烈,吼过来:“你疯了?!你想招来一大批乱七八糟的盗墓贼?你真敢怎么做,我就敢灭你,信不信?!”
☆、这个人皮和那个人皮
挂掉电话以后坐着发呆。
林奇亮要人皮墓图。
连续几场案件中,凶手都在被害人背部割掉一块人皮。
这个人皮和那个人皮,有什么关联?
或者几处死者的背部,都纹有一张人皮墓图?
割人皮是为了取图?
这他妈太扯淡了。
我们拿到的人皮墓图起码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跟他们的人皮能有什么狗屁关系?!而且,几个死者的家人,都说他们背后根本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个设想比林奇亮说的什么“灵魂植入”说更扯淡。
晚上九点,我们一起到机场接石玲一家人。
石玲看上去精神不错,对着我们笑,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拥抱了我一下,在我耳边深深吸一口气,欲言又止的样子。
常坤派一辆车把石玲和她母亲送回家,然后把石岩接到局里。
十几天的时间里,石岩老得没了样子,憔悴不堪,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里散发出的都是绝望气息。
常坤说抱歉的话,说抱歉他刚回来,风尘仆仆,又把他请到局里来说话。
石岩很疲倦地笑,说:“没事,你不叫我来,我也得来。玲玲的情况不能再拖了,得送医院,然后请几个精神科的专家看看。”
常坤说专家方面的事,局里会帮着安排。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问石岩这十五天里面他们全家人的行程,去过哪里,住了几天,住在什么地方,是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等等等等。
石岩一一说去。
我们听到几乎窒息。
七天前,他们在上海。
在上海。
在上海。
常坤忍住表情里面的极度不自然,继续细细地问他们在上海的时候,住在什么地方,有去过什么地方,接触过一些什么人。
石岩一边回答,一边生出疑惑,急急地问我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常坤看看我,又神情艰难地转回脸去看石岩,深呼吸,一点一点把事情说给他听。
石岩目瞪口呆。
常坤犹豫着,没敢把嫌疑人拼图照片递过去给他看,怕他突然崩溃掉。
石岩低下头,用双手捂住脸,全身都开始抖。
常坤走过去扶着他的肩膀安慰说现在什么都不确定,只是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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