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何志秦打来的电话让所有目瞪口呆。
何志秦说,留在现场的指纹,不属于现在留守陈家坞的任何一个村民,也不属于专案组的办案人员。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指纹,指纹库里没有找到相符的记录。
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
也不是他的。
属于一个不在我们中间的人。
我这才叫感觉到什么叫真正的寒毛林立。
真正的骇人听闻!
于国栋被残忍杀害并且肢解,可凶手不是陈家坞的任何一个人。
那么凶手是谁?
凶手在哪?
我们面面相觑,一支接一支抽烟。
沉淀所有想法。
所有想法。
之前的判断是,凶手肯定在我们中间。
可现在的问题是,凶手到底在不在我们中间?
看了那么多,想了那么多,猜了那么多,甚至信心满满地假定下一个或者两个凶手嫌疑人,可是现在,辛苦建造的一切,瞬间坍塌,不知道从哪个地方着手重来。
凶手可能根本不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
可能梁玉米所说的一切者真的,黑衣白鞋的女鬼,复仇,所有那些被我们置若罔闻的东西才有可能是真的,是对的。
真可笑。
不是一点可笑。
可是现在怎么办?
重新来过?
调整方向,把重点放在那只鬼上?开始抓鬼?
多可笑啊!
真想冲这片土地上面诡异逼人的天空歇斯底里喊上一嗓子。
下午一点三十分,局里来了两辆车,十个全副武装的警~察。
常坤把村里所有人都喊到办事处门口的路面上集合,包括传说中从来不走出家门一步的鬼婆乔兰香也第一次站在阳光下面。
我盯着乔兰香看很久。
微微有一点驼背,干瘦,满脸皱纹,额上和脸颊上都是生命烙印一样的老年斑,神情淡漠,目光里都着不情不愿的狠。
越看越觉得有点奇怪,却又怎么都想不明白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好像和上次看到的乔兰香有点不一样。
但看不出来到底什么地方不一样。
是白天的光线和晚上的光线所造成一种有区别的错觉?
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楼明江也在盯着乔兰香看,拧着眉沉思。
突然想起几天以前他提醒我注意乔兰香。
他也觉得乔兰香不对,而且今天,他肯定也感觉乔兰香身上有什么地方是怪怪的。
到底是什么地方让人觉得这么不舒服?
警~察全力搜索了村中所有房子,所有猪圈羊圈和几个储藏大白菜的地窖,没有找到我们所设想中的那个一直存在,却一直没有被我们察觉的人。
省公安厅的一个领导跟何志秦一起主持专案组会议,主要讨论破案进展,和接下去的打算。于国栋命案现场留下的种种线索表明凶手不在我们中间,如果不能在最短时间里找出新的线索的话,就必须采取强制措施,将陈家坞所有村民疏散下山。
老苗问他,万一那个凶手真的不在这些人中,那么疏散会造成什么后果?谁能知道那个凶手在陈家坞变成一条荒村以后,会不会继续祸害下一个村庄。
领导反问他,如果一直抓不到凶手,又能怎样?谁能保证他不会杀死所有村民甚至□□,然后继续祸害别的村庄?
沉默。
暂停讨论。
抽烟。
每个人都在抽烟。
包括石玲。
石玲点烟时候的表情像个惊恐而心事重重的小孩,全然不知道自己手里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他说凶手肯定不是同一个
付宇新打破沉默。
他说杀死于国栋的凶手,和制造那外那些连环死亡案件的凶手,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领导问他为什么。
他列举所有可疑的地方:于国栋命案现场没有找到在别的案发现场都有的标志性头发;其他所有死亡都是用毒杀的方式,并且按照严格的规律实行,于国栋却死得太突兀;其他命案没有留下任何可能性的线索,于国栋案件中却留下脚印和指纹这么明显的线索。
“更重要的是,如果凶手另有他人,4月1日上山采访的那两个记者又怎么会死掉?那天记者和警~察都是集体行动,没有任何人落单过,他们只跟村民和警~察以及同行接触过。给他们下毒的人,只可能在他们所接触的人当中。当时那种情况怎么可能存在一个我们没见过的凶手?”付宇新这样说。
他是对的。
刚才陷在死局里,混乱不堪,直觉两个案件的凶手不是同一个人,但想不出可以说服的证据。
只有付宇新如此冷静,条理清晰。
他们都说付宇新偏执,可见偏执不一定是坏事,至少他的偏执使他精神高度集中,在别人都混乱的时候,他还能看到清晰的路子。
领导没有继续谈论案情的事,说要回局里开会,看看下一步工作到底应该怎么进行。散会之前他说,无论如何都还是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抓住凶手,控制事态发展,给所有人一个交待。
他们走后,付宇新让我陪他走走。
他说有件事情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我问他什么事。
他说:“在我们专案组接手这个案件以后所死掉的那些人,基本上命案现场,或者死者家中,都找到了那种标志性的头发,这次于国栋的命案现场没找到,因为他不在那个连环杀人的计划里面。但是上次于巧巧死的那次,也没有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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