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巧巧是错死的。本来应该是于老棺。”
“没错。可是于老棺家里也没有发现那种东西。如果是B类死亡或者C类死亡,从下毒到死亡,中间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连得及将头发放置在它们应该出现的地方,可是A类死亡是猝死,只要下了毒,那么被害人随时都有可能死亡,凶手应该在下毒的时候就把头发放置好。”
我问他:“你想说什么?”
他说:“还有上次,在物资车上的那两根头发,到底是凶手给谁安排的?为什么有头发却没有人死亡?真的是因为我们的人消毒过吗?”
我还是问他:“你想说什么?”
他笑了一下,说:“我们推断一下那些头发出现的时间。”
头发出现的时间。
时间。
时间。
能判断出这个时间,大概就能判断出意义。
我们一直有先入为主的概念,认为头发应该出现在死亡发生之前,程莉莉和田明两件案子最能说明问题。
但为什么于巧巧死亡现场没有头发?
于巧巧是错死的,凶手原本的目标是于老棺。
可是于老棺身上、家里,到处搜遍也没找到头发。据他自己说,于巧巧死亡当天和之前两天他没出过院门一步,就是说,如果凶手给了他头发的话,也不可能遗落到外面去。
这根头发在哪里?
凶手既能下毒,为什么没有放置在其他命案现场都有的标志性头发?
忘了?
这不可能。
还是根本就没有?
为什么别的死亡现场都有,偏偏于老棺没有?他完全符合凶手的审判规则,因为他杀害了李云丽,凶手判了他A类死亡。
等等,为什么凶手会知道是于老棺杀了李云丽?
那时候连我们都还不百分之百确定的事情,凶手是怎么确定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凶手亲耳听见于老棺和于苏州的对话。
这里能够解释。
可是头发的事情又怎么解释?
想到头疼。
目眩。
有瞬间的恍惚感。
付宇新哗啦啦翻动资料的声音有轰鸣的错觉。
付宇新抽出一份卷宗给我,说:“你看这个,也有问题。”
是于卫卫死亡的卷宗,于菁菁的那个继母,就是我上山的前一天发生的死亡案件。
付宇新说:“其他我们所掌握的案子中,头发出现的位置都是在死者身体,或者和身体密切接触的地方,程莉莉的是粘在毛衣领口,田明的是粘在袖口,因为白玲抢夺相机无意粘连到白玲包中。其他几桩也都是这样。但这个不一样。”
这场案件中,死者是在厨房突然猝死,而头发却出现在死者卧室的床头。
这又是为什么?
时间的问题没弄清楚,又出来一个地点的问题。
还有那天,我们也是在于伟的床头找到他的头发的。
那时候于伟还活着,头发已经出现在他的床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盯着付宇新的脸茫然而笑。
他也笑,然后伸出手,帮我捋划到脸上的头发。
他的目光明亮清澈,有一刹突如而至的温情。
他说:“有时候,我觉得,你把头发剪短,会不会比现在更漂亮。”
好模糊的一个瞬间。
☆、为什么非是头发不可?!
我们追溯更早之前的案子,最初送到省人民医院,并且在同一天,同一种状态死去的两个人,18岁的美院大学生,和13岁的男孩,都没有发现头发的记录。
可能是丢失。
也可能根本不存在。
再追溯发生在陈家坞之外的那几起死亡事件,从村里搬迁出去的村民其中有四名死亡,现场保护完好,没有发现头发的记录。
没有发现头发的记录。
发生在村外的死亡都是慢死,三起B类死亡,一起C类死亡。
到底他们的死亡中间,根本不存在有头发,还是已经丢失掉?
有点问题。
把头发当作死亡预告或者标记是非常容易丢失的,如果真的是凶手在目标人物身上放头发,猝死的情况好办,可B类和C类两种死亡都是慢死,他怎么能够保证头发在慢死过程中不会丢失?
就算他自己也不能保证。
可事实证明,的确有好几起B类和C类死亡的案件,尸体身上,或者死亡现场,都发现头发。
真要命。
死胡同。
更要命的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是头发,而不是别的什么更容易让人发现,更不容易丢失的记号。
除非一种可能。
就是非头发不可。
非头发不可。
头发本身是关键。
省刑警队传真回来的检验报告,说所有尸体上发现的头发,都是真人头发,但却是从人体脱落至少七十年以上的头发。
七十年以上。
这会不会是关键?
陈家二十几口人一夜死亡的命案,是七十年前。
有风从窗缝里刮进,呜咽的声音。
寒毛林立。
付宇新将几份档案并列排在桌子上,用迅疾的动作翻动资料,神情紧张严肃,声音里透出狂热的兴奋。
他说:“有一种可能,能够解释得通!头发不是命案之前放的,是命案发生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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