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篇报道是怎么写的?”
斯坦纳太太迟疑了片刻,似乎有点尴尬。“报上提起你因酒后开车被捕,还说你驶出路面。”
“这种事登在阿什维尔地区的报纸上?”
“《黑山新闻报》也登了,还有人听到电台里也有报道。不过听说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知道,发生意外会让人痛苦万分。除非亲身经历,否则无法想象那种感受。我在加州时曾发生过一起严重车祸,至今仍会做噩梦。”
“真遗憾听到你也发生过车祸。”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次交谈很奇怪。
“事发时是夜晚,那人突然变换了车道,我猜自己刚好位于他的盲点。他从后方追撞我,使我的车子失控,冲向对面车道,撞上另一辆车子。那人当场死亡,一个开着大众汽车的老太太。我一直无法忘怀,那种记忆真是太恐怖了。”
“是的,”我说,“的确如此。”
“听说你的事后,我想起了袜子。我就是因此而想要打电话的。”
“袜子?”
“你记得吧,那只被扭断脖子的小猫。”
我沉默不语。
“你明白,他这样对待我,你也知道,我接过一些电话。”
“你仍接到那种电话吗,斯坦纳太太?”
“又接过几个。彼得要我查阅通话记录。”
“或许你应该这么做。”
“我想说的是,我家出了这些事,然后弗格森探员出事,袜子出事,接着又是你出车祸,所以我担心这些都有关联。我也一直叮咛彼得要提高警惕,尤其他昨天还摔了一跤。我刚将厨房地板擦完,他就滑了一跤,这有点像《旧约》上的某种诅咒。”
“马里诺还好吧?”
“只有些瘀伤,但可能挺痛,因为他一向将枪别在裤子后面。他真是个好人。若没有他,这些日子我不知要怎么过。”
“他在哪儿?”
“我想他睡着了。”她说。我发现她很善于避重就轻。“如果你愿意告诉我联络方式,我很乐于提醒他打电话给你。”
“他有我的寻呼机号码。”我说。从她的缄默中我察觉到她知道我不信任她。
“对啊,他当然知道。”
挂了电话后我无法入眠,就拨了马里诺的寻呼机号码。几分钟后,我的电话响起,旋即又断了。我拨号到前台。
“刚才是不是转接了一个电话给我?”
“是的,女士。我想那个人挂断了。”
“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女士,对不起,我无法知道。”
“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女的,说要找你。”
“谢谢。”
弄清楚情况的我,惊骇得睡意全无。我想象着马里诺睡在她床上,寻呼机放在桌上,黑暗中一只手伸出拿起寻呼机——她的手。看着寻呼机上的号码,她悄声走进另一个房间,拨打电话。她得知对方是诺斯维尔的凯悦旅馆后,便打听我是否住宿此处。在前台转接电话到我的房间时她挂断了,她不想和我交谈,只想知道我在何处——这下他知道了。可恶!诺斯维尔距离黑山只有两小时车程,但她不会来这里。我理性地分析着,但无法甩掉心头的不安,也不敢往更黑暗的方向想。
天一亮我立刻打了几个电话。首先打给弗吉尼亚州警局的调查员麦基。由声音判断,他的酣睡被我打断了。
“我是斯卡佩塔医生,很抱歉这么早就打电话。”我说。
“哦,请等一下。”他清了清喉咙,“早上好。幸好你打来了,我有消息要告诉你。”
“太好了,”我松了一口气,“我正盼望你的消息。”
“嗯,尾灯材料是常见的亚克力,但我们可以将那些碎片拼凑还原。从其中一个碎片的标志可以确认它来自奔驰车。”
“好,”我说,“我们也是这么推测的。车前灯的玻璃呢?”
“那比较棘手,但我们运气不错。他们仔细分析了你提供的车前灯玻璃,从碎片的密度、设计、标志等看,它来自英菲尼迪J30轿车。这对我们追查那种漆的来源很有帮助,可以缩小追查范围。英菲尼迪J30轿车有一款叫‘竹雾’,涂淡绿色漆。简言之,斯卡佩塔医生,撞你车子的是一辆一九九三年英菲尼迪J30‘竹雾’轿车,漆绿漆。”
我既震惊又迷惘。“老天。”我低叹,不寒而栗。
“这种车你熟悉吗?”他似乎有点惊讶。
“这不是真的。”我曾指责并威胁嘉莉•格雷滕。我原本很有把握。
“你认识的人中有开这种车的?”他问。
“是的。”
“谁?”
“北卡罗来纳州一个十一岁小女孩的母亲。那女孩遭杀害弃尸,”我回答,“我参与侦办,与女孩的母亲见过几次面。”
麦基没有回答。我知道这番话听起来很疯狂。
“车祸发生时她不在黑山,”我继续说,“据说正北上探视一个生病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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