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乐趣刚开始。”他正说着,本顿·韦斯利走了进来。“全世界最精彩的好戏正在上演,而他在隔岸观火。黑山警方正急得晕头转向不知如何是好,他则在暗中窃笑不已。附带一提,当地平均一年只有一件凶杀案。”
我望着韦斯利走向沙拉吧。他往碗中舀了些汤,又在盘子里摆了些饼干,然后放了几美元在收银员不在时供顾客自行投币的纸盘中。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们,但我知道他有一种天赋,可以将周遭环境巨细靡遗地尽收眼底,同时装作浑然不觉。
“根据埃米莉·斯坦纳的若干身体迹象,我猜测她的尸体被冷冻过。”我告诉马里诺,这时韦斯利朝我们走来。
“没错。我确定被冷冻过,在医院的停尸间。”马里诺朝我做个鬼脸。
“我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话题。”韦斯利拉了把椅子坐下。
“我推想,埃米莉的尸体被弃置于湖滨之前曾经冷冻过。”我说。
“有何根据?”他伸手取胡椒罐时,露出了司法部金质袖扣。
“皮肤苍白而干燥,”我回答,“尸体保存得很好,而且未受到昆虫或动物的侵害。”
“那意味着高特没有待在供旅客投宿的旅馆里,”马里诺说,“他总不可能将尸体塞进小冰箱吧。”
韦斯利行事一向一丝不苟,他舀了一匙蛤蜊汤在嘴里,一滴也没掉出来。
“有没有发现什么证物?”我问。
“她的饰物和袜子。”韦斯利回答,“还有胶带,只可惜在采集指纹之前就被拆除了——在停尸间里被剪断了。”
“老天。”马里诺低叫。
“但那卷胶带相当独特,可以循线调查。事实上,我不敢说我见过鲜橘色的胶带。”他望着我。
“我是没见过。”我说,“实验室对此有进一步的了解吗?”
“尚无进展,只知道上面有一种油脂的纹路,也就是说那卷胶带的边缘曾沾到油脂。无论如何这值得重视。”
“实验室里还有什么证物?”我问。
“棉花棒、尸体下面的泥土,以及将她从湖边运走时所用的被褥和袋子。”
韦斯利越说我越心灰意冷。到底有多少证物被遗漏了,又有多少微证物被忽略了?
“我想要她的照片和报告的复印件,若实验室的报告送来了我也要一份。”我说。
“我们的就是你的。”韦斯利回答,“实验室会直接与你联络。”
“我们必须尽快查验尸体,”马里诺说,“有些情况令人不解。”
“要设法理出头绪,这点很重要。”韦斯利附和,“你能否进一步查验?”
“我尽力而为。”我说。
“我该进行警纪射击了。”马里诺起身看了下手表,“事实上,我猜他们不等我就先开始了。”
“我希望你先换件衣服,”韦斯利告诉他,“穿一件带帽兜的运动衫。”
“哟,那我岂不是要热得倒地了。”
“总比被九毫米口径的漆弹打得倒地好,”韦斯利说,“那种漆弹打在身上痛得要命。”
“怎么,你们两位曾聊过这事?”
我们望着他离去,他扣上外套纽扣,裹住圆滚滚的腹部,顺了顺稀疏的头发,边走边整理长裤。马里诺像猫一样。习惯在进入或离开一个场合时刻意将自己的外貌打理一番。
韦斯利望着马里诺作为钱凌乱的烟灰缸,然后将目光移向我。他的眼神出奇的冷峻,嘴巴紧抿,似乎从没笑过。
“你得设法让他改一改。”他说。
“希望我有这份能耐,本顿。”
“你是最可能的人了。”
“那太恐怖了。”
“真正恐怖的是他在开会时满脸通红,该做的都没做。油炸食品、香烟、烈酒。”韦斯利将目光移开,“桃丽丝走了之后,他就自甘堕落。”
“已经略有改善了。”我说。
“暂时的。”他再度与我目光交会,“基本上他还是在自我戕害。”
确实如此,他这一生都是如此。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你什么时候回里士满?”他问。我很想知道他的家庭生活。我对他的妻子充满好奇。
“看情形。”我回答,“我想花点时间与露西聚一聚。”
“她已经告诉你我们希望她回来服务?”
我望向窗外的草坪以及微风吹拂着的树叶。“她很兴奋。”我说,
“你则不然。”
“对。”
“我理解,你不想让露西分担你的现实生活,凯。”他的表情不知不觉间柔和起来,“这一点令我欣慰,至少你在某些方面并不是绝对的理性或客观。”
我不只在某一方面不是绝对的理性或客观,韦斯利心里有数。
“我甚至不了解她在那边从事什么工作。”我说,“如果她是你的孩子,你会作何感想?”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帕特丽夏·康薇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