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是朋友介绍来的。他告诉我,这里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女生。刚才的两个当然也不错,但是下一个能不能给我安排那个女生呢?”
“女金刚”的态度还是不错的。虽然她刚才故意把第一个安排成老手,想快点把我赶到酒店去。因为这里的规定是一旦出了这家店就不能再反悔回来,外出之后的费用也概不退还。
“哎呀,您刚开始告诉我不就好了嘛。那个女生叫什么?”
我装作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彩子。听说是普通的OL。”
“好,好,彩子呀。原来您喜欢那种认真型的女生呀,请您在房间里稍等一下。”
真是一个友好的“女金刚”。
※
不一会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感觉敲门的人好像在惧怕什么。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会反映出这个人的个性。从微微打开的门缝传进来一个低低的声音。
“晚上好。我可以进来吗?”
我用尽可能绅士的声音回答道:“请进,你是齐藤彩子吧?”
她吃了一惊,然后朝走廊的左右张望了一下。彩子让人联想到一种动物—一羚羊。羚羊只要听到一丝动静,就会立即跳跃着消失在大草原的草丛中。彩子虽然算不上大美人,不过长得非常可爱,配秀人可惜了。我放低声音说道:“不用害怕。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请进。”
彩子尖尖的下巴轻轻地点了点,走进第六间隔间。
※
我打开超薄型电视机,电视上正在播放歌谣节目。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人们对歌手的调侃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歌手不唱歌,而是在那儿闲扯。我稍微调高音量,一切就绪。即便在什么地方隐藏了窃听器,也无法听清楚我们的谈话内容。
“我是真岛诚。我从秀人那儿所说了你的事。”
彩子又点了点头。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喜欢萝莉风格的人或许会喜欢她。虽说如此,怎么看她都有二十五六岁了。
“首先我想确认~下,你认识桐原秀人吗?”
“认识。他经常来我们店,指名点我。”
“那他所说的彩子现在的处境,都是真的?”
能够想到的真相有很多种。比如,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秀人这个跟踪狂的幻想,或者是彩子想从男人那骗钱,故意装可怜,又或者仅仅是这个女人有严重的撒谎癣。可是彩子好像很难开口。
“你指的是我妈妈的事吗?”
我点了点头,想给她一些勇气。任何一个人要谈论自己父母的污点,都需要勇气。
“她沉迷于老虎机,已经无可救药了。我明明记得她说过不再玩了,不过后来她不承认说过。而且她不只向我借钱,还经常撒谎向周围的人借钱,说我生病了,或者说我发生了交通意外之类。”
她已经病入膏育了。赌博成瘾和意志力的强弱没有关系,成瘾症就是一种病。
“如果是这样的话,家人怎么做都是白费力气,快点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吧。赌博成瘾症是属于医保范围的,而且还有专门的门诊。”
彩子听了我的话,好像很吃惊。
“不仅仅是喜欢赌博这么简单吗?”
“没那么简单。这不是性格和意志的问题了。据说是在脑子的内部产生了奇怪的物质。”
“是这样吗?”
“是的。虽然你们孤儿寡母相互支持,不过有些事情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我不是专家,所以没法解释得很清楚,但我觉得,你越是庇护你母亲,你们的痛苦时间就会越长。”
关于这类问题,没有简单的答案。彩子的嘴巴抿成一字,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她拼命忍住不让眼泪落下来。
“你明白吗?你要尽快把你母亲带到医院去。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或许她会为筹集赌博的钱而去偷盗。那样的话,要去的就不是医院,而是监狱。你不要再跟在她后面擦屁股了。”
彩子终于忍不住了,两颗滚圆的泪珠分别从她的眼角滚落。
“但是,Loans Testarossa(※Teatarossa:法拉利生产的一款跑车。)的人……”
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家高利贷比较喜欢意大利车。
“你越刻意隐瞒,他们那边反而越有恃无恐。如果你把母亲的赌博成瘾症和欠债都放到桌面上讲的话,那些家伙反而会无从下手。况且还有律师和警察。”
任何时候,敌人都在自己心中,或者可以说是自己心中幻想出来的世界。人们会想像,如果把某些事公开,自己就无法活下去了,因此绝对不能跟别人说。这是最常见的喜剧。彩子好像陷入了沉思。此时,我羽绒夹克口袋中的手机响了。
我从手机盖的小液晶屏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猴子打来的。
※
我小声问道:“猴子,你查到些什么了吗?”
与上次不同,这次猴子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
“嗯,挺有意思的。托你的福,我找到几个好玩的线索。”
“跟我说一下。”
“等一下。我怎么觉得你那边好热闹呀。你竟然在看电视上的歌唱节目,很少见呢!”
我可不是想看才看的。我用一只手翻开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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