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下面是空的,至少在前半部分都是用粗大的木桩做柱子撑着,人可以猫腰爬到木屋底下。高函把两只手的袖子都拉到指尖,便低着头,身子压到地上,朝木屋底部匍匐前进。
每挪动一步,他都得昂起头来观察木板上方的动静,看看老头子是否在上面走动。
村尾的夜里实在是太静了,静得以至于高函每听到一阵微风拂过,周遭的枝叶等物随风摇曳的时候,他才悄悄地挪了几步。此情形倒有侦察兵进入地方阵营的味道。
☆、第五十八章:嗜好食腐者(2)
估摸着爬到了老头子的卧室下方,高函突然觉得附近附近一股屎尿的味道,这,这老头子该不会生活不能自理,在□□或者卧室里直接排泄吧?木屋底部简直就是一个溷圊,临时厕所来到。忍着恶臭,屏住呼吸,高函瞪大着眼珠子朝头顶的木板上张望,不过即便是白日,屋内都是黑魆魆一团,到了晚上更甭提了,简直是就是黑上加黑,黑不得能再黑了。
木屋下面的缝隙并不宽,最粗的也就能容下一根手指,最细的也有一张卡片这么大吧,高函思忖着是否该把木地板悄悄地敲开,然后爬进屋内看个究竟。正在此时,头顶上的木地板突然想起了脚步声:笃——克——笃——克——笃……
听起来是人走路加拐杖的声音,恰巧的是,脚步声由远及近,竟然朝着高函走来。高函悄悄把头压到地面上,尽量不让自己出任何声音,同时注意着头顶的情况,比如,如果老头子生活不能自理,直接在卧室里往下面尿……那他必须做出相应对策。
笃——克——笃——笃……
脚步声停下来了,正好在高函的后脊梁上方停住,估计是老头子的脚步声,可是这么黑的屋子,也不见他点根蜡烛。
伊呀——
听得像是床铺的挤压声音,估计是老头子坐到了□□,他要就寝?高函轻轻地呼吸,心跳倒是挺厉害,胸口压在地面上,哇凉哇凉的。
听得上面有塑料袋的窸窸窣窣琐碎声,又听得几声咀嚼,忽的有一些碎屑的东西从木板的缝隙里掉到了高函的脖子上,高函忍不住一身鸡皮疙瘩。但是他还是强忍着不动。有些离谱的是,那些掉到脖子上的碎屑似乎在蠕动,直往自己的衣服内钻,痒痒的他不得不腾出一边手,搓着衣服缓缓挠。
要知道,高函和头顶上的人距离不过半米多,要不是老头子年迈耳聋的,听觉不灵便,估计他在下面弄出的声响早就被发现了。高函摸到痒处,发现衣服和皮肤中间有一粒小疙瘩,而且小疙瘩正是发痒的罪魁祸首,他轻轻一捏,小疙瘩竟然在衣服内破裂了,黏黏的。
他悄悄掏了出来,搓搓手指,感觉是一种粘稠的物状,放到鼻子下一闻,总觉得这个味道挺熟悉。似乎还有小麦的味道,哦,不对,是面包的味道。面包……面包……面包?
高函琢磨了一会,一个惊悚的念头浮出脑海:天啊,这是面包虫!
这面包虫到底哪来的?刚才的一阵窸窸窣窣的塑料袋摩擦声音,又听到咀嚼声,难道……
如果把这种设想衔接起来,实在匪夷所思,这些年的办案,高函曾经从法医君昊手里得到过一份关于食腐动物的资料,而人一样有食腐的可能,食腐动物就是嗜好吃食□□的食物的生物,放在动物科情有可原,可是要说食腐人……
回想起今天从老头子的饭甑看到的那些□□过期的食品,难道老头子喜欢吃□□的食物?
☆、第五十八章:嗜好食腐者(3)
一切都只能猜测,头顶是乌黑的一团,只有光线才能看出老头子究竟在上面做什么,此时高函很不得拿出个几千瓦的电筒照到上面看个究竟,这些疑团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咀嚼声不一阵就消失了,在木地板的缝隙却是掉下来了更多的虫子,趴在高函的身上,他几乎要跳起来了。不停地搓,弄得自己的后背一股臭臭的面包虫味道。他刚想挪个位置,头顶的笃克笃克笃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老头子这是要离开了。他心头一松,总算是把生虫的面包给吃完了。
待老头子的脚步远去,高函便悄悄地匍匐着,循脚步声的方向爬去。没想到,脚步声却在不知不觉中戛然而止。高函也停在原地,原以为老头子是站住了,然而等了许久,再没听到任何脚步声。他不得不有些茫然了。如果是爬上楼阁,那肯定有上梯子的轻微踩踏声,这么安静理应自己也能听得出来,如果是下了地下室,那么直接能跟自己碰头了。如果是站在原地……难道说,老头子发现了藏在木屋下面的自己了?
这么一想,高函便进入了化石状态,化为客观存在的人。
等了半刻钟,仍是毫无声响,高函想到了白日在屋顶发现的瞭望塔。他决定从瞭望口进入。打定主意,以每秒钟几寸的速度缓缓挪动,从木屋地下爬出外面竟然花去了近半个时辰,好不容易爬了出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又痒又肿,刚才过于集中精力和紧张,自己已经被蚊子叮了密密麻麻的包子。
忍着痒痛,他又蹑手蹑脚地从榕树后面爬上,然后轻手轻脚地悬着枝桠缓缓踩到了屋顶。
瞭望塔顶是用瓦片如鱼鳞般遮盖而成,而不是大片的石棉瓦,高函可以一片一片地拿下来,然后从塔顶跳下去。白天已经观察好了,屋顶跳到楼阁并不算高,像高函的身高,几乎可以从上面两手伸直,两腿下垂到楼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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