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_ink【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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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越明白这便是催眠他的条件,大口喝酒灼了下喉咙,亟不可待地开了口。

  胡乱听完,真的是毫无意义的剧情——

  女子被男友抛弃,在巷子深处寻到了一间酒吧,开始天天借酒消愁,人一天天地消瘦下去,精神萎靡。 某天深夜,她醉醺醺地回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荣光焕发,以为出现了幻觉。

  刚想软在床上睡觉,镜子里的女人开始说话,只一句“姐姐你过的可好”。女子一怔,怀疑她是因自己抢了其男友而在多年前上吊自杀的双胞胎妹妹。她颤抖着走近,看清镜中人脖颈上深深的勒痕,呼吸困难,挣扎一阵便失去了知觉。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只感觉是浑身的酒气,头痛,宿醉。

  她再次回家,同样的镜中人,同样的窒息。她的生命开始无数次轮回。不知过了多少回,她酒精中毒而死。酒吧里的人才不在乎她的死活,只是有些奇怪,她一边喝酒,一边迷迷糊糊地嘟哝着:我是姐姐,还是妹妹。

  “一个女的被妄想症折磨死,可悲啊可悲!”斯越吐露出令人作呕的呼吸,他脸在笑,可是喉咙已经开始哽咽,在酒精的催化下,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表现。或许我那句试探性的发问触动了他,或许他将自己的欲求不满视作快乐,这家伙,无可抑制地喜极而泣。

  我假装冲他笑,“你做得很好,那么这是小小的奖励。”说罢从兜里套出一包药粉,洒在了他新添的酒里。斯越睁大眼盯着我看,像是要通过观察我的面部表情分析出我的意图。可是他视线都已恍惚,只好作罢。

  “看来我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啊。很久没这么喝,连意识都快消失了。”斯越摇头,端起酒杯摇晃了几下,挂在杯壁内部的液滴在烛火的映衬下晶润光泽,“这是安眠药吧?你还真是仁慈呢。我这人就是这样,自信过度,让你失望了。”

  见他爽快地喝下去,我舒了口气,小口啜着冰柠檬水,靠上后面的沙发背。原本以为他只剩下索取的本能了,竟然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如果我真的会催眠,自然不需要用言语问他新戏的内容。

  这个酒吧每寸地方都透着让人不舒服的气息,每个客人的眼神都否定了一切,恶心至极。隐隐传来的乐声节奏紊乱,搅乱心神。斯越趴在桌上陷入睡眠,我忍住了想朝他身上吹口唾沫的冲动,起身离去。

  向外走的时候经过舞台,南旻已不在那里。倒是有些想看那人弹贝斯的样子,总感觉不太搭调。吧台里也已不见那身藏青礼服。

  我自嘲地摇摇头,比起斯越这样在任性的求取中迷失自我,那家伙的花心可爱得多了。回想起他送苏洄的帽子,先前也怀疑过帽子里的日记锁是不是他给苏洄的。但若不是那日顺手把玩着帽子,我也不会发现里面还藏着玄机。南旻根本没有必要放在那么隐蔽的地方。

  一直都认为,苏洄绝对不是剖脑案的凶手,他将日记锁给我是想告知事情的真相。我只有凭自己找到日记的去处,才可能跟戏班的人站到同一高度,最终逃离南尘镇。我不愿相信这是陷阱,苏洄留下的话在耳畔重新响起——

  “狭路相逢,算是命运的一种作弄。”

  “神用七天创造世界,不是为了创造些与自然相悖的荒诞事物。”

  “即使是舒乔你,也没有什么能斩断我们九个之间的羁绊。”

  命运、神、羁绊。像是斯越,苏洄也一直在信奉着什么,可是这些笼统的字眼好像只是安慰自己的借口,脆弱无力。创造、荒诞事物。那个猜测在我的闹钟萦绕已久。巷子深处“寻”到的酒吧、切除脑部的目的、南旻指腹的厚茧⋯⋯所有线索都可以这样被串连。

  苏洄死了,是自我了断还是被伪装的密室不得而知。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他不再被南尘镇需要了。顾纨像是被骗离,时间错开微妙。我没有理由进入他们的家,只可以继续和其他的戏子交流。顾纨替我排除了寿然斯越,戏班里还有五个人可能藏有苏洄的日记。

  又一次整理了至今的推断,我推开了酒吧的玻璃门。

  “舒乔!”寿然的声音,我不屑回头看,直到他追到一条小巷里拉住我。

  “你满意啦?”我看着扮成侍者,刚才从始至终都观察着我和斯越的他,心里觉得好笑,“他那个样子,鬼才问得出什么事呢!”

  “嘿嘿⋯⋯”寿然阴笑,“不用着急慢慢来嘛。还是说,你觉得跟他说话没什么价值啦?顾纨跟你说什么了?”

  我偏过头不去看他,“明知故问。”

  寿然哼一声,玩笑道:“包玉庭那混蛋,连个口枷都买不起吗?”

  变态,我心骂。“看来斯越是第三颗弃子啊。”我看着寿然身后缓步走近的南旻如是说,“两位可要百年好合呀。”

  “舒先生真是敏锐。”南旻又是标准的露齿笑容,右手环绕住寿然的腰,“不过‘弃子’这个词可用得不好。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对于顾纨来说,这种程度的招待正是我们欢迎他的表现呢。至于斯越么,耽于游戏的小孩子不是最安全的玩物吗?”

  我一句话都听不下去,甩下一句“你这个疯子的意见,我怎么敢苟同”,然后飞速跑离现场。知己知彼,这游戏才好玩。感谢寿然这厮,又帮我排除了一个可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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