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电影里演的?”
“没错,她和雷神索尔、钢铁人和美国队长一起。在原著漫画里,她甚至还当过一阵子首脑。黄蜂女是个蛮难搞的超级英雄,有点摇滚风,性格叛逆,穿着黄黑色服装,还有一对昆虫翅膀,黑色短发。她的态度很强硬,是那种处下风会反击的人,身体可以忽大忽小。所有和我们谈过的消息来源都认为黄蜂就是我们要找的人。这并不代表隐藏在代号背后的人就是个漫威世界的技客[47]。那个代号已经出现了一段时间,所以也许是某个忘不掉的童年回忆,或是意图嘲讽。就像我把我的猫取名为彼得·潘,但事实上我从来就不喜欢那个自以为是又不想长大的混蛋。无论如何……”
“无论如何怎样?”
“我就是忍不住会在意,这个黄蜂在探查的犯罪组织也用了漫威漫画里的名字。他们有时候自称蜘蛛会,对吧?”
“对,不过在我看来那只是个游戏,只是想对我们这些监视他们的人表示轻蔑。”
“当然,这我懂,只不过就算是玩笑也可能提供线索,或掩饰重大信息。你知道漫威里的蜘蛛会做了什么吗?”
“不知道。”
“他们向‘黄蜂姐妹会’宣战。”
“哦,好吧,这是个有趣的细节,但我不明白这怎么会成为你的线索。”
“你先等等。可不可以跟我下楼去开车?我得尽快赶往机场。”
时间不晚,但布隆维斯特自知再也撑不下去,非得回家补充几个小时睡眠,然后今晚或明天早上再重新动工。如果顺便去喝几杯啤酒,或许有帮助。因为睡眠不足,额头胀痛得厉害,他需要抛开一些记忆和恐惧。也许可以找安德雷一起去。他转头看了看同事。
安德雷有耗费不尽的青春与精力。只见他咚咚地猛敲键盘,好像刚开始一天的工作,偶尔亢奋地翻阅一下笔记,其实他早晨五点就进办公室,而现在是傍晚五点四十五,这中间他几乎都没休息。
“安德雷,我们去喝杯啤酒、吃点东西,顺便讨论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一开始安德雷似乎没听懂他的话,愣了一下才抬起头,这时忽然显得不再那么精力充沛。他微微露出苦笑,一面揉着肩膀。
“什么……哦……可以啊。”他有点犹豫。
“那就当你是答应啰。”布隆维斯特说,“去民众歌剧院好吗?”
民众歌剧院是一间位在霍恩斯路上的酒吧餐厅,离杂志社不远,是记者与艺术界人士经常光顾之处。
“只是……”
“只是什么?”
“我有个侧写要做,是布考斯基艺廊的一个画商,在马尔默中央车站搭上火车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爱莉卡觉得这个报道应该可以安插进去。”安德雷说。
“天哪,那个女人竟然把你折磨成这样。”
“我真的不介意。但是我现在不知道怎么把它拼凑起来,总觉得既混乱又刻意。”
“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好啊,不过先让我再修改整理一下,要是让你看到现在的东西,我会无地自容。”
“那就晚一点再做。现在走吧,安德雷,我们至少去找点吃的。有必要的话,你吃完东西再回来工作就好。”布隆维斯特转头看着安德雷说。
那个印象将会留在他心里很久很久。安德雷穿了一件褐色格纹猎装外套和一件纽扣从上到下扣得整整齐齐的白衬衫,很像个电影明星,总之比平常更像年轻版的安东尼奥·班德拉斯。
“我想我最好还是留下来继续奋斗。”他说,“我冰箱里放了些东西,可以微波炉热一下再吃。”
布隆维斯特犹豫着要不要摆出老板的架子,命令他一起去喝个啤酒。最后他还是说:
“好吧,那我们明天早上见。对了,他们在那里怎么样了?还没画出凶手的画像吗?”
“好像还没。”
“看来明天得另想办法。你保重了。”布隆维斯特说完便起身穿上外套。
莎兰德想起很久以前在《科学》杂志上看过一篇关于“学者”的文章,作者是一位数字理论专家安利科·彭别里[48],文中提到奥立佛·萨克斯的《错把太太当帽子的人》里面的一段情节,描述一对有智能障碍的自闭症双胞胎互相朗诵着天文数字般的巨大质数,就好像能从某种内在的数学景观看见这些数目。
那对双胞胎能做的事和莎兰德现在想做的事并不一样,但她认为还是有共通点,因此不管有多怀疑,仍决定一试。她立刻放下加密的国安局档案和她的椭圆曲线方程式,转头面向奥格斯,他以前后摇晃作为回应。
“质数,你喜欢质数。”她说。
奥格斯没有看她,也没有停止摇晃。
“我也喜欢,而且现在有个东西让我特别感兴趣,它叫质因数分解。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奥格斯呆呆看着桌子继续晃,好像什么都听不懂。
“质因数分解就是把一个数重新写成质数的产物,我所谓的产物指的是相乘结果。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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