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米德堡那栋方块状的黑色玻璃帷幕办公大楼外,距离布满巨大高尔夫球状雷达天线罩不远处,亚罗娜和艾德站在停满了车的停车场里。艾德玩弄着车钥匙,视线越过通电的铁丝网望向四周树林。他说应该要上路前往机场,都已经迟到了。但亚罗娜不想让他离开。她一手按住他的肩膀,连连摇头。
“太牵强了。”
“答案就在那里。”
“所以说我们从蜘蛛会查到的每个代号——萨诺斯、魅惑魔女、齐莫男爵、阿琪玛、旋风等等——的共通点,就是他们全都是……”
“没错,在漫画原著中都是黄蜂女的敌人。”
“真变态。”
“心理专家会觉得很有意思。”
“这种固着心理想必很强烈。”
“我觉得是真正的恨意。”他说。
“到了那里会好好照顾自己吧?”
“别忘了我以前混过帮派。”
“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艾德,公斤数也差很多。”
“那跟体重无关。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孩子也许能摆脱贫民窟……”
“好啦,好啦。”
“却永远摆脱不了习性。何况斯德哥尔摩的国防无线电通讯局会帮我。他们也跟我一样迫不及待想把那个黑客一次歼灭。”
“万一被殷格朗知道呢?”
“那就不太妙了。但你应该想得到,我一直在一点一点地做准备,甚至和欧康纳谈过一两次话。”
“我猜也是。有没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
“有。”
“说吧。”
“殷格朗的人对瑞典警方的调查工作好像一清二楚。”
“他们一直在窃听警察吗?”
“若非如此,就是有消息来源,说不定是瑞典国安局里面哪个野心勃勃的人。要是我安排手下两个顶尖的黑客给你,你可以去挖一下。”
“听起来很冒险。”
“好吧,那就算了。”
“我不是拒绝。”
“谢啦,亚罗娜。我会传消息来。”
“旅途愉快。”她说完,艾德便带着傲然的微笑上了车。
再回想起来,布隆维斯特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推敲出来的。有可能是那个叫黎贝嘉的女人脸上,有一种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或许是那张脸的完美和谐让他想到完全相反的一面,再加上其他的直觉与疑惑,便得出答案了。没错,他还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可以肯定有个地方非常不对劲。
现在拿着地图和棕色行李箱走开的男人,正是他在索茨霍巴根的监视器上看到的那个人,这样的巧合几乎不可能没有什么重要意义,因此布隆维斯特站在原地沉思。接着他转向那名自称黎贝嘉的女人,尽可能以自信的口吻说:
“你的朋友走了。”
“我的朋友?”她看起来真的很惊讶,“什么朋友?”
“那边那个男的。”他指着男人骨瘦如柴的背影说,只见他正踩着笨拙的脚步沿着塔瓦斯街慢慢走去。
“你在开玩笑吗?我在斯德哥尔摩一个人也不认识。”
“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我只是想多认识你,麦可。”她抚弄着自己的上衣,好像打算解开一颗扣子似的。
“别这样!”他粗声粗气地说,眼看就要发脾气,却看见她用那么楚楚可怜的柔弱眼神望着自己,不禁感到困惑,一度以为自己弄错了。
“你在生我的气吗?”她受伤地问。
“不是,只是……”
“什么?”
“我不信任你。”他本不想说得这么坦白。
她幽幽一笑说道:“我总觉得今天的你不太像你,对不对,麦可?我们还是改天再见吧。”
她出其不意而又迅速地上前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让他来不及阻止,随后挑逗地挥挥手指,便踩着高跟鞋走上坡去,见她那般坚决自信,他想是否应该叫住她提出猛烈质问。但他想不出这么做能有什么收获,于是转而决定跟踪她。
这样很疯狂,但他别无选择,因此等她消失在坡顶另一头,他随即尾随而去。他匆匆赶到十字路口,确信她不可能走远,不料已全然不见她的踪影,那个男人也一样,他们就像被城市给吞噬了。路上空荡荡的,只有前方稍远处有一辆黑色宝马正在倒车进停车格,对面人行道上有一个留着山羊胡、穿着旧式阿富汗羊皮大衣的男人,朝他的方向走来。
他们跑哪儿去了?这里又没有小巷能溜进去。难道是进哪家店去了?他继续朝托凯·柯努松街走去,一面左看右看。什么也没有。他经过了以前他和爱莉卡最喜欢去的“萨米尔之锅”,现在已改为一间名叫“塔布里”的黎巴嫩餐厅。他们有可能到里面去了。
但是他不明白她怎么有时间走到这里,他几乎是紧跟在她后面。她到底在哪里?会不会正和那个男人站在附近某个地方看着他?他有两度倏地转过身去,深信他们就在后面,还有一次心头猛然一惊,觉得有人用望远镜在看他而全身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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