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斯宾诺莎的贼_[美]劳伦斯·布洛克【完结】(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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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全神贯注地听着,额头上的皱纹越来越深。我说完了之後,有几分钟时间我们彼此述说着埃博尔是个怎样的好人,他会被杀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最後她问我是谁干的。

  “不知道。”

  “你觉得杀他和杀旺达.科尔卡农的凶手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我看不出关联。警方没有怀疑科尔卡农家的窃案和埃博尔的死有什麽关联,只有雷这麽想,他认为这两件案子之间一定有什麽关系。但是科尔卡农和埃博尔之间唯一的关联就是我们,而我们和凶手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西十八街的房子和河滨路上的公寓之间没有关联,除了我们从前面那个地方拿了东西,然後把东西带到後面那个地方。”

  “也许这就是关键。”

  “那个钱币?”

  她点头。“我们离开十二小时之後他就死了,也许有人为了那枚钱币把他杀了。”

  “什麽人?”

  “我不知道。”

  “谁会知道他手上有那个钱币?”

  “想买那个钱币的人。”

  我仔细想了一遍。“有可能。假设他昨天早上起床之後打电话给某人,要他过来看钱币,那家伙到了埃博尔那里,看了钱币很满意──甚至觉得非拥有它不可。”

  “但是他买不起。”

  “没错,价钱太高,他买不起,但又一定要得到它,所以起了邪念,就顺手拿起重物──什麽样的重物呢?”

  “谁知道?书挡,也许。”在目前的环境下,她很自然会想到这东西。不久前,就在这里,有个歹徒拿手枪指着我,她顺手拿起我放在架子上用来分隔哲学和宗教书籍的铜制康德胸像,狠狠地敲歹徒的头。

  “书挡,有可能。”我同意,“他起了邪念,用书挡打死了埃博尔,把一九一三年的V镍币放进自己的口袋,然後逃走,走之前还把所有的锁都锁上。”

  “你说什麽?”

  “门是上了锁的。还记得埃博尔那把带滑闩的警察锁吗?凶手要走之前还锁了门。偷了东西之後还会锁门,那是我的习惯。除了我之外,你知道还有谁会偷了东西之後锁门的?而且有哪个热爱收集钱币的人会想到这麽做?谁会有这样的本领?”

  “如果他用埃博尔的钥匙锁门呢?”

  “哦。”我说。

  “伯尼,我说错什麽了吗?”

  “这个我应该想到才对。”我皱着眉头说。

  “因为你向来不用钥匙开门。”

  “或许吧。”

  “总而言之,这很有趣,他竟然想到要锁门。大部分的人离开时可能就是把门顺手带上,就认为门已经锁上了。”

  “你是指弹簧锁?”

  “没错,弹簧锁。但是这个凶手为了不让别人太早发现屍体,还不怕麻烦找到了埃博尔的钥匙。”

  “也许他根本不用找。”

  “也许,即使如此……”

  “好吧,”我打断她的话,“那又如何?谈了这麽多,我们对凶手是谁还是毫无头绪,顶多只能确定凶手很狡猾,杀人也很镇定。我看不出那些闯入科尔卡农家的贼会是杀埃博尔的人,那些人只是一群笨蛋,不可能认识埃博尔,而且根本进不去他的公寓。他们肯定在科尔卡农的房子里搜刮了一大堆东西,所以必须想办法脱手,但我不认为他们会通过埃博尔。就算那些贼知道埃博尔,他们也应该清楚埃博尔不是他们该找的人。他们必定偷了很多银器和皮草,还有那些科尔卡农没有锁在保险柜里的东西,而埃博尔向来只收购邮票、钱币,以及珠宝之类的东西。”

  “那些在我们之後进去的人呢?”

  “你是说杀了旺达.科尔卡农的人?我们必须假设他们只是碰巧从打破的天窗进去想捞一笔。你想,要有多大的巧合才可能把这些人也弄到河滨路?”

  “嗯,我想不可能。”

  “所以说嘛,这件案子警察必须自己想办法破,我也没辙。现在为止我们只想到收集钱币且有杀人倾向的人,而且他杀了人之後还从容地把门锁好。这种人你一辈子碰过几个?我想这种人就像母鸡的牙齿,或是一九一三年的V镍币一样罕见。埃博尔死了我很难过,我真的很喜欢他。”

  “我也是。”

  “我也为旺达.科尔卡农的死感到难过,虽然我没有见过她本人。我们竟然被牵扯进去这案子,也很难过,不过我很庆幸至少我们和凶杀案没有直接的关系。时间到了,我该开门做生意了,得再多卖几本书才行。”

  “我也得走了,还有一只狗在等我替牠洗澡。”

  “晚上我们还会碰头吗?”

  “当然。”

  五点之後我们在“饶舌酒鬼”酒吧继续我们的话题。她点了马丁尼,我点了加水的威士忌。我熬过了一个漫长的下午,店里来了不少顾客,不过都只是随便翻翻,什麽也没买,这种时候我就得提高警惕注意那些顺手牵羊的人。我相当确定一个留着长直发、看起来很好学的女孩摸走了萨特的《存在与虚无》,我想如果她真的从头到尾把书看完,这样的惩罚也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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