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拿什麽镍币。”大家回头盯着说话的兔子马尔盖特。“我们根本没拿什麽镍币,”他又说了一遍,“我们没有打开保险柜。我们确实看到了保险柜,但是怎麽敲撞也打不开,我不知道什麽该死的镍币。”
“好了,兔子。”我说。
“而且我们也没有杀人,我们没有伤害任何人。我们进去的时候根本没人在家,我不知道什麽该死的凶手,还有镍币。”
兔子跌坐在椅子里,雷.基希曼在他耳边说了什麽,他颓丧地垂下双肩。我不知道雷对他说了什麽,有可能是说他已经在上帝和众人面前承认自己犯的罪了。
“没错,这是实话,”我说,“第一批小偷兔子马尔盖特和哈伦.瑞斯,”──哈伦听到自己的名字有没有吓一跳?──“只偷了东西,砸了房子。他们离开之後,第二个小偷进来了,这个小偷比马尔盖特和瑞斯要专业,技巧也好得多,他直接找到了保险柜,打开并取走了一对耳环、一块名表和一枚一九一三年的V镍币。他直接把东西带到了埃博尔那里托他转卖。”
我没有提到我们卖了耳环、手表,拿了现金。没有必要告诉众人这麽多细节。
“当第二个小偷把保险柜里的东西交给埃博尔.克罗的时候,镍币的主人和他的太太回家了。他们改变了计画,小偷们当然不知道。他们回到家,发现家里就好像蛮族入侵罗马之後的惨状。他们不小心又碰上了另一场偷窃,这次精采多了,那位先生和他太太被打昏并被绑了起来。当他恢复知觉想办法给自己松绑之後,发现他太太死了。”
我看着科尔卡农,他也看着我。他面无表情,我可以感觉到他恨不得现在就离开,随便到哪里都行。我想他已经猜到今天下午他没有机会买回他的镍币了,他的样子就像在电影院里看到一部烂片,想走,可又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麽。
“镍币的主人当然打电话报警了。警方给他机会指认第二个小偷,但是他说没见过这个人。後来他指认出第一批小偷中的一个。”
“这明明是陷害,”兔子马尔盖特大叫,“他从来没见过我,他骗人!”
“我们就当这是弄错了。”我说,“那位先生当时压力很大,他失去了老婆,家中又被洗劫,还有一枚价值不菲的钱币不见了。”
“这里就有件有趣的事,”我边说边看着科尔卡农,“他没有向警方提到这枚镍币,他只字不提。通常如果遭窃,你一定会向警方申报所有的失窃物,以便跟保险公司要钱。但这事在这里不重要,因为这枚镍币没有上保险,而这其中有个很好的理由:这位先生没有合法的拥有权。”
“够了!”是科尔卡农的声音。他吓了我一大跳。他没有对着众人继续说什麽,而是站起来瞪着我。“我不知道我为什麽被骗到这里来,我从来不认识克罗先生。我是被人骗到这里来的。我确实没有向警方申报遗失了一枚一九一三年的V镍币,也没有买保险,因为有一个比你先前所说的更好的理由:我从来就没有那样一枚钱币!”
“我差点也这样以为,”我承认道,“但是我知道你有一枚。我原本以为它可能是假的,所以我追查了一遍那五枚镍币,想知道你买的是哪一枚,但是发现五枚都还在原本的地方:四枚收藏在博物馆里,一枚是私人收藏。而且最後这一枚流通过,所以很容易和其他四枚区分开。那绝不是我从你保险柜里拿走的那一枚。”
又是众人的喘息声。我已经露了马脚,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第二个进去偷的人是谁了。算了,这种事总是会发生。
“但是我仔细看过那枚镍币,”我继续说,“我不相信那是假的。所以我请博物馆的人再检查一次他们的钱币,其中有三个博物馆告诉我,他们的钱币没问题。谢谢他们!”
“第四个博物馆发现他们橱窗里的是假的。”
我看着那三位穿深色西装的先生。坐在靠边的走道上,有酒糟鼻,戴厚重眼镜的那一位就是米罗.拉克斯先生,他知道我给他的暗号。“那是一枚不错的伪造品,”他说,“本来是一九〇三年的镍币,上面的『0』被磨掉了,焊上去一个『1』。手工很好,来参观的人看了绝对想不到那是假的,但是你也绝对没办法把它当真品卖。”
那位白发的老先生清了一下喉咙。“我是戈登.鲁斯兰德,”他自我介绍,“当拉克斯先生向我报告这件事的时候,我立刻就亲自去看了一下。他说得对,那枚镍币是不错的伪造品,但是仔细看,仍然看得出来。那不是我用画从巴尔的摩换来的那一枚,那一枚是真的。当初我虽然知道他们不可能拿一枚假的给我,但还是请人用X光检查了一下,是真的。橱窗里的那一枚不需要用X光,用肉眼就可以看出来是赝品。”
“知道之後你怎麽办的?”
“我到馆长家找他谈。”他说。坐在他另一边的那位个子瘦小、鼻子很长的先生似乎在位子上又缩小了一些。“我得知霍华德.皮特曼有了困难,”鲁斯兰德先生继续说,“他打了一场离婚官司,而且在投资上损失了不少钱。我只是不知道情况有这麽糟,不然早就伸出援手了。”他皱了一下眉头,“几个月之前他想办法要自己解决,於是偷换了那枚一九一三年的V镍币,然後把我们最重要的珍品以极低的价钱变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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