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一刹间的灵感爆发,脚下却也丝毫没有闲着。就在人影蹿出之际,他也紧紧跟了出去。
莫然在忽明忽暗的月下顺着崎岖山道一路拼命的急追。那人似乎察觉到了,尽捡险要处奔走。不多时已转到了后山,山崖十分陡峭。
转了个弯,又一路往后山山脚下追去。
刚才还偶有月色,此时已完全看不见了。漆黑的乌云如墨一般堆了一层又一层,仿佛压在头顶,快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夜越发的黑了,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莫然心中惶急,眼看暴雨又至,那条奇怪的人影已然不见了。幸好此时他正转到了山下,他闻到了暴雨前干燥的腥味!徒然一道闪电划过长空,劈开了堆积的乌云,大地刹那亮如白昼。
莫然颇为失望,竟然将人跟丢了,也怪天公不作美,偏偏要在这时候发一下威。眼看暴雨将至,赶回去已经不可能了。当下四下里疾走,寻找避雨的场所。
一个惊雷排山倒海般推了过来,震得他耳畔“嗡嗡”作响。
又一道凄惨的闪电像在半空中抽了一鞭子,“噼啪”一声,借着月亮的光一闪之际,莫然望见了不远处有处险要的峭壁。当即迈开步子,往那峭壁走去。
白光耀眼,只一霎那,莫然已见山洞口怪石嶙峋,挺拔陡峭,一条溪水自洞内潺潺流出,在乱石间蹦蹦跳跳。
他伸手触摸着前方,缓缓踟蹰而进。洞口很宽敞,愈往里走,愈是狭窄,到后来,只容一人出入。足有一盏茶的时光,忽然眼前惊光一跃,看得明白,里面有薄薄的微光,如朵朵流云,漂浮在空中。
莫然一惊,眼前豁然开朗,已到洞中。电光一闪而没,自洞顶倾泻下来。只见地上乱石纵横,杂草丛生,四周藤萝杂枝布结。
只听得耳畔潺潺的流水声,他心中好奇,循声走了过去,等待着闪电的再次到来,可过了半天依旧不见。心中焦躁,还郁闷着,闪电姗姗而来。只见一条小溪从岩石缝里喷下,但见累累如贯珠,霏霏如雨露,仿佛一串珍珠游丝,盼分线悬。眼光斜扫,溪水旁几株山花嫣红腻翠。
莫然只觉得好累,便在一边峭壁上斜靠了歇息。他的心好乱,只是闭了双眼,任思绪随意。
霹雳声惊天动地,莫然霍地睁开了双眼,余光瞥到自己身边的一块石壁上,竟有一大滩血迹。
瞠目结舌!莫然张大了嘴,黑暗中瞪着那块石壁,又一道闪电横空掠过,他毛发立时竖了起来,头皮一阵发麻。清清楚楚的看见,血滩中间是个手掌印。然而,食指中指无名指与小拇指齐长!
陈文雁的妻子死在这儿!
第十四章 追魂塔顶(5)失踪
(5)失踪
这一夜无论如何莫然都心潮难平,根本没合过眼睛。陈妻之死,这山洞才是真正的第一现场,她是被人杀死移尸到“小无相”塔的。很显然,那人同时也杀了何三拐,并将二人的尸体造成“情杀”现场,以迷惑世人的眼睛。倘若真是了尘为夺取何三拐身上的地图,设法害了何掌柜再嫁祸给风桥寺的“鬼魂”,岂不是更好?他何必多此一举再去杀死陈妻?
难道不是了尘干的?刚刚盗走地图的又是谁呢?莫然紧紧的皱起了眉头,灵台上一片空灵,宛如老禅入定,心定神闲。霎时,所有的见闻,均风车般飞速旋转,打从眼前飘过。那晚在枫桥寺听到的熟悉的声音,原来......原来——是他?和了尘一丘之貉,是他在寺里取走了地图?他撒了谎,难道是因为杀了何掌柜?她撒了谎,难道是因为嫁祸?他再三设下圈套,让毕梅心入套......无论如何,所有这一切,都指向了——地图!
他倚壁立在洞口,望着暴雨转成小雨,又淅沥沥的下了半天。这雨一直下到了第二日下午方才尽兴,收住了阵脚。
莫然一心牵挂着林佳君,只觉得焦躁不安。踏着泥泞,慌忙急匆匆的往回赶,腿脚尽是烂泥,污秽不堪。只是他此刻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不祥之感,胸口莫名其妙窒闷仿佛塞了一口巨钟,让他透不过起来。此刻竟然出奇的想念林佳君,想的不可思议,竟然说不清道不明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宛如这是赶着去见她最后一面。
当他拼了命一口气奔到贾仁家里时,大口大口的喘气,口干舌燥,不由自主的一头栽倒在被烧的只剩断壁残垣的木门口前,嘴里不停的叫着“佳君,佳君”。然后只觉的眼前一阵晕眩,意识模糊,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天色朦胧,黄昏的斜阳印上秋日的苍凉,雁阵惊寒,在北风中喝唳。莫然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睛,迷迷茫茫中看见林佳君瘦削的身影就站在教室门口,痴痴的望着远方。他忍不住心酸,想起这一夜突遭变故,她一定受了不少惊吓,而自己又不在她身旁,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他轻轻唤了一声“佳君”,走到了她身边。
林佳君看见了他,嫣然一笑,清婉若水。他心中一热,握住了她的手,一时却无法措辞。只是安静的看着她的脸,说不出的忧伤。
莫然飞快的抹了一把眼泪,紧紧抱着林佳君,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一句话未了,林佳君竟然不见了,就像夏日阳光下的泡沫,轻轻的碎了,飘散了,像一阵风不见了踪影。他惊诧不已,心头大骇,张皇失措的喊着“佳君”,陡然见林佳君柔弱如水,像风中的浮萍,怯生生站在不远处,安静的看着自己。他追了出去,哪知林佳君倏尔飘向了远方,愈来越远,眼看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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