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君——”莫然嘶声喊着,发足狂奔,好像突然间天将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飘飘洒洒,模糊了眼帘。林佳君的背影在柔美的雪花里忽然转头看了他一眼,笑容灿烂。莫然一个趔趄,翻了个跟头倒在地上,望着她的笑脸,心中难过的一塌糊涂,泪水飞散在风中。
莫然从哭声中醒来时,一脸忧虑的阿朱就站在他床边,忽然笑道:“你醒了,你醒了。”
“佳君呢?”莫然一脸痛楚的问。
“嗯——她,她......”阿朱支支吾吾。
“她人呢?”莫然脸上肌肉抽搐,忍不住咳嗽。
“她不见了,我阿爸请人分头去找了,还没有回来。”阿朱低下头小声说。
莫然一听,咳得更厉害了,猛然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两眼一闭,泪水还是拼命往外拥挤。大脑一片空白,仿佛那一刻突然失去了记忆,变成了一个植物人,整个世界安静的可怕,就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
贾仁面色焦黄,铁青着从外面回来了,说派出了两批人,整个枫桥镇子都找遍了,就差掀开地皮挖地三尺了。接连三日三夜,莫然不吃不喝,痴呆了似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好像已经成了一个废人。脸色苍白清冷,仿佛一下子苍老的行将就木,满脸胡子拉碴,枯瘦如柴,整个人瘦得就只剩下皮包骨了。
阿朱一天就守在莫然床边,一个人自说自话,说着说着,忍不住也哭了,说:“莫老师,你快醒过来呀,大姐姐不见了,你又病了。你们的学生都来看你了,他们说想你们,好多女生人都哭了,可伤心了。”她拿出一封信又道:“这是一个学生写的信,我给你念一下。亲爱的老师,你们好几天不来了,我们都很想你们。我们想让林老师教我们唱歌跳舞,林老师跳舞可好看了,就像白雪公主。韦三说,他最喜欢听莫老师你讲笑话,跟我们捉迷藏,还有老鹰捉小鸡。你们快来吧,我们再也不调皮了,再也不在背后说你和林老师手牵手了,再也不把纸条粘在你背后了。上课教室里可安静了,上次您罚我课文抄三遍我都抄好了,我都把下一节课文的段落大意划好了呢,等你们来了,我还要起来背课文,胡艳艳在黑板上写上,我们都想念林老师,莫老师......”
忽然见莫然的眼角有浑浊的泪轻轻滑落,滴在枕头上。
阿朱见状吃了一惊,连忙紧紧闭上了嘴。
斜月挂在梢头,夜色清寒。
莫然陡然一声大叫,翻下床来,冲出屋子,嘴里不住的叫道“佳君,佳君”,在凄冷的夜里,在残败废墟里,他像只无头苍蝇,横冲直撞,眼睛迷茫,四下里张望,只是不见佳君,愣在了院子里,凄惨的笑了。
“佳君你在哪儿?佳君你在哪儿?”叫了两声,寒夜寂寂,山谷应鸣“佳君......儿?佳......在哪儿?”忽然觉得天地萧瑟,嘴里念着“一朝春去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一步一颤的走向林佳君居住的竹楼。
看见林佳君的床依旧整洁素雅,背包放在桌上,床头一本厚厚的古色古香的书籍,和一柄银光闪闪的口琴。他把书静静的捧在手里,安逸而舒适,轻轻抚摸着,甜蜜的笑了。拿起口琴,放在嘴边吹了吹,声音艰涩难听,突然两行滚烫的眼泪从脸颊上滑落了。
傍晚,阿朱端着一碗面到莫然屋子里,忽然惊讶的张开了嘴巴,“哐当”一声,碗掉在了地上。莫然不见了!
第十四章 追魂塔顶(6)普陀
(6)普陀院
夜色清寒。
莫然打定了主意,此事太过玄乎,陈妻死在山崖下的洞中,是被人放置在“小无相”塔顶,造成了情杀现场,显然有人想以此来掩人耳目,混淆视听,而凶手就可以阴谋得逞,逍遥法外。可是,枫桥古刹里的和尚到底为什么会接二连三的吊死在塔中?为什么要杀死陈妻与何掌柜,他们二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难道仅仅是为了她——恐怕事情还不止于此,必定与何掌柜背上那张地图有关吧?
莫然脸色一变,豁然开朗,仿佛一切风清云淡,拨云见日了。可是,证据呢?
还有那个神出鬼没脸被烧焦的女人,到底是谁,她又在哪儿?贾校长家的大火究竟是谁放的,难道是——毕梅心?了尘和侄子为得到贾校长家的那份地图,不惜牺牲阿秀,卧底在贾仁家里,趁机夺取。然而,那个抢走了了尘地图的黑衣人又是谁呢?
眼前霍地闪过一道白光,那晚救了贾仁后在枫桥寺无意听到的声音,此刻忽然清晰可见,仿佛就在耳际盘旋,当时觉得甚是熟悉,后来又怀疑是他,此刻想来便再无怀疑,只可能是他!只有如此,一切便严丝合缝,昭然若揭。一想到那晚还有林佳君陪在身边,忍不住心一疼,鼻孔酸涩,眼睛模糊。如今她在哪儿,生死未卜,心急如焚啊......案子,案子......我若揭露毕梅心放火烧了贾家,不仅没有证据,还打草惊蛇,岂不是失了先机?
莫然一路上深思飘渺,心不在焉的往山下走,避开几处山间窄道,匆匆来到镇子上,专抄小道,踏着月色,左拐右转,绕到了吴诗琴的院外。
只见院中灯火明亮,心道:“果然这女人有猫腻。”正在思量到底从正门进去还是做一回梁上君子,打后墙迂回进去。陡然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忙俯下身子,转头看时,只见一条人影鬼鬼祟祟的到了屋子旁,贼眉鼠眼的东张西望。他心念一动,警觉之下,闪身隐在了墙角,俯身蹲下。瞪着那人转来转去,不由大为吃惊,再一转念,等看看情况再说。
52书库推荐浏览: 王新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