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担心,贫道分文不取,只求一日三餐便可。”
莫然家住山脚下,门前不远处是河滩,一条小河蜿蜒而过。屋后是片竹林。这儿依山傍水,每日里听暮鼓晨钟,优雅清净。
这儿叫做老河滩,门前绿柳成荫。小河流过一片芦苇丛,时有丹顶鹤飞过。天何其的广阔无垠,风何其的轻柔曼妙,水何其的翠软清凉,一切都是一首真善美的诗,淡泊而宁静。
算命道长在屋后竹林中搭建了座精雅小舍,住在那儿。起初,莫然对先生又敬又畏,不敢接近,故一日去几次。待后来去的勤了,深感师父为人和善、性情温良,便不再害怕,与先生成了形影不离的忘年之交。到后来,莫然干脆与他住在一起,只在吃饭时才回去,拿了饭就往老师那儿跑。
父母见莫然每日过的快乐,又有人照顾,便放心了。师父拉着莫然的左手,沉吟着说:“你这第六根手指很不寻常,而且你天资聪慧,颇有慧根。我就赐你一个号,就叫‘第六指’吧。”
“第六指?第六指,第六指!”莫然兴奋的叫着。
从五岁起,莫然开始扎马步,走梅花桩,每日勤练不辍。师父说:“看菜吃饭,量体裁衣。练武术也是如此,要因材施教。你从小瘦弱多病,应该教你轻灵的功夫。”于是找了一只大箩筐,在箩筐里堆放了许多杂物,然后让莫然在箩筐的边缘不断地飞奔。待箩筐不再偏倚,便逐渐减少箩中之物,直到取尽为止。
先生给莫然装了沙袋,并逐渐加大分量,要他每日在山间跑步锻炼。莫然勤奋好学,往往废寝忘食,如痴如醉,逐渐身体强健起来。上小学后,莫然认识了很多字。三年级时,他发现先生屋里藏了一个小柜子,便去问。师父笑着将柜子打开,里面全是侦探小说。莫然也就深深痴迷上了侦探小说。他假期回来,白日里随先生翻越悬崖峭壁,采集药材,夜里便钻在小说之中。
攀援陡壁,着实不易,却不知先生正在潜移默化中教会了他“壁虎游墙”之类的轻灵武术。上峭壁,攀陡岩,如履平地!
秋夜。山峦如洗。幽静恬谧的夜,宜人沁凉的夜风,银练似的月光洗净了一身的尘俗和疲惫。
莫然背着小背篓,踏着月色转过山腰,往河滩家里走去。忽见月光下人影一闪不见了踪影,莫然一惊,心中大奇,顺着人影消失的方向赶了过去。月光从树梢筛了下来,地上像堆着厚厚的积雪般明亮。他循着耳畔传来潺潺的流水声,走到了一涧山溪旁,正想蹲下来掬口清水喝,却意外的发现,溪边碎石上竟有一行血迹。莫然初生牛犊不怕虎,好奇心驱使下,竟忘了害怕,起身便顺着血痕仔细追寻。
断断续续的血迹像线,牵引着莫然进了一处深不见底的山洞。年幼的他仍旧懵懂,不知道“毛骨悚然”怎么写,否则他也不敢再深入虎穴了。洞内百草丛生,蛛网遍结。待摸索着走了半晌,眼前豁然一亮,似有淡淡的光线。快步走进了山洞中。怪石嶙峋,张牙舞爪,却也十分的宽敞。山洞一角赫然躺着一个黑衣人。莫然惊得“啊”了一声,走近了那人身边,见他穿一件黑色夹克衫,大腿上血迹斑斑,看似受了重伤。显然一路的血迹定是他留下的。想是一路奔跑,失血过多昏死了过去。
莫然摇着那人的肩膀,叫道:“叔叔,快醒醒......”那人的头轻轻一颤,蠕动着干裂的嘴唇,呻吟:“水、水!水......”虚弱无力。莫然忙跑到外边捡了只破碗舀了水给他喝。
那人喝了水,神志清醒过来,努力睁开眼睛,小声说:“小朋友,有人追杀我,戳伤了我的腿。你......你快救救我......”脸色苍白的像纸一样。
莫然心地善良、宅心仁厚,见他身负重伤,不忍见弃,说道:“好吧。叔叔,你在这儿不要动,我去找我师父。”说罢匆匆赶到了道长家,叫他一道赶回了山洞。
道长提着草药,替那人止住了血,喝道:“小子,老实给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腿上怎么会有刀伤?”
“老师父,我叫张鹤,家住海市。哎!我是个败家子,年纪轻轻,赌博赌光了家产,又欠了一屁股债,实在还不起啊。我想,如果我跑了,旧账不是可以一笔购销了吗?可惜没跑多久,给那些混球抓住,捅了一刀。可是我命大,给逃脱了。我实在是......是没地方去了!老师父,求求你,救救我......”
道长哼了一声,搜遍张鹤的身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背着他回了竹舍。每日替张鹤煎药、换药,照顾颇为周到,伤口渐渐愈合。
一日黄昏,三人正在吃饭,道长大喝一声“谁”话音未落,人已窜出了屋舍。只见一人迅捷无比的消失在林中。莫然拉着道长的手,问:“师父,怎么啦?”道长脸色铁青,阴沉沉的道:“十年了,该来的,终究也躲不过。”张鹤慷慨的说:“老伯,什么事你尽管说吧,我这条命是你给的!”
从那天起,他们便感觉到似乎总有人不远不近的监视他们。晚饭后,道长说道:“张鹤,你能帮贫道一个忙吗?”张鹤一脸正气,站起来说道:“老伯但有吩咐,我张鹤要皱一下眉,就不算个人!”
“你真是个典型的愣头青!——山顶龙王庙有我一个道兄,只是三十年不见,相貌记不得了,只知道他叫长青子。你替我送一封信给他,说有大事发生,务必要来相助!”道长颇有恳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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