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一口允诺,当晚即便起身,乘夜上山了。第二天晌午,他领着一名身着道袍的老僧长青子来了。道长冲了过去,握住他的手,一时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而长青子却热泪盈眶的说道:“师兄,三十年不见,你苍老了这么多!都快认不出了!”道长笑道:“师弟一别三十年,不过你也从一个小孩长成了这般,可喜可贺呀!”
二人寒暄了片刻,长青子便问发生了什么大事,能让师兄如此着急。道长说:“哎,一言难尽!我惹了大祸,再不走,恐怕走不了了。明日就动身,你武功高强,可护送我一程,拜托了师弟!”
“这么急?”长青子忙道,“你我师兄弟三十年不见,还不曾秉烛夜谈,闲话旧事呢?”
“哎,他日再见之日,一定不敢有负雅望。时间紧迫!”道长脸色凝重。
月黑风高,夜色凄迷。
黑影出现在道长的门外,缓缓推开门缝,闪身进了屋内。道长沉沉的睡在床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窗口透过来黯淡的月下,青光一闪,那人袖筒划出一柄匕首,一步一步走到了床边。
他猛地拉开被子,寒光一跃,惊叫一声,匕首举在了半空,却没刺下,他瞪大眼睛还不及多想,只见莫然从床上翻起,顺势一脚踹出,力道奇猛。那人吃痛,往后踉跄了几步。正在这时,那人后颈上一凉,竟搁上了一柄刀,寒气森森,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把刀放下,张鹤!”那人身子一颤,“哐当”匕首落在了地上。回头看时,只见那道长手持单刀,指着他的后背,而长青子被绑在那儿,嘴也给塞得严严实实!
道长冷冷的哼道:“说,是不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派来的?”声音布满了杀气。张鹤脸上肌肉不住的抽搐,说:“你杀了前董事长,所以颜总派手下的人到处追杀你——这可不能怪我们呐!”
“你们前董事长行贿走私、杀人越货、伤天害理,死有余辜!哼,不杀他不足以彰天理!恐怕他干的坏事,你们也有分吧?”
“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啊......”
“身不由己?”道长咬牙喝道,“行贿走私是身不由己吗?杀了我弟弟是身不由己吗?他只不过是一个装货工人而已,为什么要杀他?仅仅是因为他发现了你们走私,就该死吗?‘海珠’集团的女总裁叫颜如玉,是不是?这个毒如蛇蝎的女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她!你们这帮狗腿子,为了钱,丧性病狂!我就见不得你们这种奴才样,还像个人吗?”
“我......我不明白,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身份?”
“你来的不明不白,不得不叫人怀疑。只是你为了接近我,取得我的信任,玩了一招苦肉计。你隐藏的确实好极了!自从你来了以后,我们便被人监视了,为什么?当然我只是怀疑你,但找到不到一丝证据。为了试探你的真假,莫然巧设机关,你们便露出了狐狸尾巴。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师弟,只不过是为了让你现身而设的局。我故意说三十年不见,已想不起师弟的长相,以书信为信物。如果你真的与此事无关,定会无功而返;倘若你真的是他们一起的杀手,便定会趁机安排人假扮我的师弟安插在我身边,更好下手杀我。我真没想到,你竟会真正给我找了一个三十年不见得师弟。我既然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便隐忍不发,将计就计,说时间紧迫,明白我便要启程。你们一听,便坐不住了,只好今晚立刻下手。于是乎,我先悄悄擒住了这个冒牌的长青子,然后恭候你的大驾了。我该好好谢谢你啊!”
张鹤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狠狠地等着莫然,咬的牙咯咯响。
道长眼中杀机立现,森然道:“待我杀了你们两个,然后就去自首。”他忽然拿起刀虚砍了几下,喝道:“赶紧给我滚!”两人被吓得半死不活,慌忙屁股尿流的连滚带爬跑出了门,风一样不见了踪影。
莫然:“师父,他们不会放过你的。”道长叹道:“孩子,我是个罪人,我杀了人啊,你知道杀人的人不是好人对不对?将来不要做师父这样的人。”
“可是,他们是坏人——”
“坏人也是人啊,你杀人了人家,那他的家人怎么办?世上总有天理,善恶到头迟早要报的。我们只要一心向善,多做好事,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好人,至少这个世界就少一个坏人,懂吗?”
“师父,我......”
“师父我罪有应得,这就去自首,我的心也就得到了最好的解脱。这些年一个人在外东躲西藏的日子我算是过够了。现在想通了,反而觉得轻松,心里舒坦。你说人这一辈子就图了个问心无愧,心里畅快!我去自首,然后举报‘海珠’集团。可能影响不了‘海珠’丝毫,但我相信迟早有一天,‘海珠’会遭报应的。”
莫然傻傻的望着他,一脸的迷茫。
道长笑着说:“莫然啊,你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将来可能有很多大事要你去做,也许不喜欢,但你却没有选择。所以,当需要你的那天出现了,你就要承担一切。本事越大,责任也就越大——我要走了,很舍不得你啊。”莫然心中酸楚,腮边挂着泪,怔怔的望着他。
“好孩子,别告诉你的爸妈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说我有事先走了,替我感谢他们!”说着,眼圈一红,望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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