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谭温江说话,孙殿英就拍桌叫道:“好,就这么定了!”
谭温江面色紫青,只好勉强答应了:“是。”
文丙义看到了谭温江的眼睛中闪过了一丝忧虑的神色。
第二天,铅云低沉,尽管时值七月夏季,但每个人都觉得有一丝凉意。谭温江前去检阅部队,文丙义紧随左右。三军走过校场,士气高昂。梁郎先站在谭温江身边恭维地说道:“谭师长军纪严明,治军有方,令梁某大开眼界啊。”
马倩在一旁小声地对文丙义说道:“这个老狐狸也真够狡猾的。”
文丙义很诧异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倩耐心地说道:“梁郎先不过是孙殿英派来的耳目,随时观察监视谭温江的一举一动。”
“不会吧,他平时和谭师长私交挺好的。”
“你懂什么?官场上的事你知道什么呀?”
马倩一句不甚礼貌的话噎得文丙义无话可说。
谭温江轻笑着看了梁郎先一眼。马倩说的没错,多年的官场已经让他心知肚明:大家的和善只是表面功夫而已,不值得去当真。
谭温江调整了一下情绪,悲怆地对三军将士说道:“诸位,谭某无能,忝居师长一职。蒙各位兄弟不弃,今日谭某有要事相托。”
三军一起高呼:“军长请下令,我等万死不辞!”
谭温江惺惺作态地擦了几把眼泪,说道:“多谢各位兄弟。”说完深鞠一躬,站直了接着说:“昨夜,先父托梦于我。说我祖上为人所害,今仇人就在眼前,责怪我身为三军统帅却不能为祖上报仇!他日我……我战死沙场有何面目去见我列祖列宗啊。”谭温江泪水纵横。第八师是谭温江一手带出来的,将士都是竭忠尽智、死命向前。今天看到自己的师长这么悲痛,不少人都跟着流泪了。
一位旅长带头说道:“请师座言明,仇人是谁!”言语甚是激动。
“实不相瞒,我祖上乃是谭嗣同,正是被西太后慈禧所害呀!”
“师座要报仇,我们就去掘了西太后的坟!”“对,管她东太后西太后,掘了她的坟!”“西太后当初杀了我们那么多人,今天我们要报仇!”“掘了她的坟,掘了她的坟!”……一时群情激昂,喊声震天。
文丙义看着地下的这一张张年轻的脸,那上面全是愤怒和愚忠。然而,那时候谁也没有多想,就连文丙义都觉得盗掘清东陵是天赐良机。
当天晚上,孙殿英召开了盗墓前的最后一次会议。他抽着烟对大家说:“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我也不打马虎眼了。咱们兵分三路,谭师长。”
“到!”
“你带所属师部负责挖西太后的定东陵。”
“是!”
“柴师长。”
“到!”
“你带领所属师部负责挖乾隆的裕陵。”
“是!”
“丁师长。”
“到!”
“你带领手下弟兄负责挖康熙的景陵。”
“是!”
“明晚开始行动,各部队要行动统一,不得走漏半点儿风声。要是有谁敢擅自行动,就地枪决!切忌,地宫打开后,只准让自己的亲信进去,旁人一律不得擅进!”
“是!”
文丙义回到自己的房间,却睡不着。隔壁住的就是马倩。文丙义特意关照她,让她住了一个独间,要不然一个女扮男装的大姑娘和一群当兵的住在一起,迟早得露馅。文丙义正低头沉思呢,马倩推门就进来了。她也不客气,坐在椅子上问:“明天你就要当上正式的盗墓贼了,有什么想法?”
文丙义给马倩倒了一杯水,说道:“我能有什么想法啊,不过一个区区的马前卒,服从命令就是了。”
马倩喝了一口水,说:“孙大麻子高兴得太早了。”
“为什么这么说?”
“当初我爸爸也动过盗墓的念头,可是根本就不知道地宫的入口在哪里。哼,埋皇上的地方,多么隐蔽啊,哪儿那么容易就能找到入口?我听老人们讲,就连修筑陵墓的工匠最后都要被处死,为的就是入口的秘密不被外人传出去。”
文丙义说道:“我看孙军长不是一般人,他肯定有办法找到入口的。”文丙义听部队里的人说过,说孙殿英是黑龙转世,不是一般人。当初孙殿英出生的时候,有个算命先生就说他的出生不知道是福是祸,但那算命先生的口气摆明了是在感慨。
马倩鄙夷地说道:“哼,跟孙大麻子混在一起,你迟早要倒霉!”
“那你为什么还跟着呢?”
“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口口声声说是革命,其实不过是贪恋里面的宝物。我只是想看看,看完我就走。”
“走?你去哪里?”
“这你不用管,我宁可去当尼姑也不会在孙大麻子的手下当兵。”
文丙义听到马倩要走,心里忽然觉得空落落的。他怔在了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马倩要走的时候,拉开房门忽然回身说了一句:“文丙义,你是个好人,呆在这里太可惜了。”说完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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