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超狐疑地看着他,不明白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光头刀疤脸放下酒碗,说道:“苏副官不要生疑,容兄弟慢慢说来。兄弟叫孙肇德,原是北平城中的大户人家,可惜连年混战,家道中落,不得已才在这里落了草,从此做起了打家劫舍的买卖。半个月前,有两个男的从我山下经过,我见他们行李沉重,就起了歹意,带兄弟们下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两个人一个人长得黑黑的,浓眉大眼,挺精神的,另一个就白白净净,有点儿脂粉气。看到我们来势汹汹的样子,浓眉大眼的那个人吓坏了,问我们:‘你们是……干……干什么的?’我狞笑着说道:‘山上的庙断了香火,想请两位为小庙捐点儿香油钱。’那人回答说:‘我们手头儿实在不方便,改日再说,改日再说。’说完,拉着同伴儿就要走。我挥刀拦住,说道:‘小兄弟,多少意思意思,我也好跟众位兄弟有个交代。’‘你……你不是庙祝!’敢情这个人一直把我们当成了庙祝,我笑道:‘老子当然不是庙祝,但老子比庙祝大得多。庙祝管的不过是一座庙,老子管的可是一座山!’“这时候,他身边那个人说话了,他说道:‘你们是山贼吧?’我冲他伸出大拇指:‘高见!兄弟孙肇德在这一带混口饭吃,希望二位赏个脸。’不料,我这句话刚一说出口,那个带着脂粉气的人忽然笑了:‘孙大爷好眼力,我们身上就带着不少宝贝……’他话还没说完,浓眉大眼的人就急切地去拉他胳膊,显然是不想让他接着往下说了。他甩开那人的手,冲我说:‘这样儿吧,孙大爷,我们就依照规矩来过两招儿,你赢了,宝物归你,我赢了,你放我们走!’我一听心里就乐了,看这小子又瘦又小,怎么可能是我对手?我爽快地答应了。没想到,我还没站稳,那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一下子就冲了上来,当胸就打我一拳。我略一偏身,躲过了这一招,伸腿一绊,那人立马摔了个狗吃屎。这时候,白净脸的人冲他嚷道:‘干什么你,充什么英雄?你又打不过他!’他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我就算打不过他,也不能看着你去冒险!’话音未落又冲了过来。说句不中听的话,这小子的功夫实在太逊,和我交手不过三回合,他在地上摔了三次,跌得鼻青脸肿。我用一种蔑视的眼神看着他问道:‘怎么样,服不服?服了,就把宝物留下,不服,老子就把你打服了为止!’我打算一脚踹向他的脑袋,这样他不死也得残废。就在我刚抬起脚的时候,白净脸的人喊道:‘慢着,是我和你打,不是他,他又哪里是孙大爷您的对手呢?’我当时听了这句话有点儿舒服,因为凭良心说,的确没几个人能在拳脚上面胜我。”
说到这里,孙肇德又喝了一碗酒,一抹嘴接着说道:“我很喜欢白净脸的小子,因为我觉得他有点儿像年轻时候的我。我毫不犹豫接受了他的挑战。弟兄们也都闪开,空出了一块儿地方。我仗着自己有几分蛮力,冲上前去来一个熊抱,想扼住这小子,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他双手举起两指,委身撞到我怀里来,向上一戳,打在了我的胳膊上,我感觉双臂酸软,千斤的力量也使不出来了。我一下子明白了:这是二指禅的功夫,我是遇到真正的高手了。他没有乘势进攻,我揉了揉两条胳膊,又攻上去。这次我使虎爪,想抓住他的手腕扭断它。指尖刚触及到他的袖子,他的手臂一滑,竟然打在了我的胸口上,看似力道不大,但是我气都喘不上来了,一张脸憋得特紫。他还是没有进攻,这次我真的恼羞成怒了。我大喝一声,挥拳就打。白净脸的人错开双掌交叉在一起,架住了我的拳头,然后向后一拉。我感觉拳头像被对方黏住了似的,身体也不听使唤了,竟然不住地向前冲去,好不容易定住了身体,还没来得及回头,后背就挨上了一脚。这一下轮到我狗啃屎了。”孙肇德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竟然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好像在说别人的糗事一样。他叹气说道:“唉,想必苏副官已经猜出来了,这两个人是谁。”
苏超的眉毛一挑:“难道是谭师长部下文丙义副官?”
“不错,就是文副官,那个白净脸的呢?”
“这我还真猜不出来了。”
“姓马,是文副官的媳妇儿,竟然是男扮女装!哈哈哈哈,我老孙竟然败在了一个女人的手下,哈哈哈哈。”孙肇德似乎并不以此为耻,他爽朗地哈哈大笑,引得众人也和他笑了起来。
但苏超心里清楚,文丙义还没有结婚,怎么会有媳妇儿呢?想来应该是文丙义考虑到女人和他一起走多有不便,所以让她女扮男装。但是从来没听文丙义提过有姓马的朋友啊,会是谁呢?
孙肇德不知道苏超在想什么,他继续说道:“我后来知道后也傻眼了,后来干脆就认马倩做了妹子,文副官自然就成了我妹夫了,哈哈哈哈。文丙义多次在我面前提过你的名字,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来,苏副官,我再敬你一碗,请!”
两人遥空对碗,饮尽碗中酒后,孙肇德问道:“苏副官,我听我妹子说,十二军军纪严明,为什么你今天会在这里出现呢?”
“咳,一言难尽啊。我是来北平办私事的,谁知道被警察栽赃,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迷了路,就来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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